顾香生嫣然:“既然人人皆可辩论,又何必非要追根究底,问明出处?袁先生着相了。”
说罢,也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拉起同桌的魏初,起身离开,飘然而去。
众人只得眼睁睁地瞧着她们离开,目瞪口呆之余,谁也没有注意到钟岷和另外一个人也跟着匆匆起身。
“许兄,你怎的作出如此情状,莫不是身体不适?”
另一桌上,见许应一脸古怪惊悚的表情,同伴不由关切询问。
许应苦笑,他哪里是身体不适,分明是方才被顾香生吓着了。
别人也许不知顾香生的身份,但他如何会不认识这位表妹?
方才自己坐在角落一桌,从头到尾没有露面,自然不曾被对方注意到。
对自家弟妹干下的那些糊涂事,许应提也不想再提,他宁可一开始就依靠自己的本事去考科举,也不愿意母亲带着一大家子来投靠姑姑家,结果闹出这么一桩丑事。
许应方才之所以没有露面,也是因为觉得尴尬,双方若是见了面,不必顾香生苛责,他自己都觉得没脸见人了。
他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但他不说话,不代表在场就没有人不认得顾香生了。
当杨贤满脸不悦地嘲讽“哪家女子如此牙尖嘴利,将来如何有婆家敢要”
时,便有人道:“那小娘子姓顾,排行第四,刚刚才与思王订了亲!”
现场出现片刻的寂静,杨贤脸色一青,终于闭嘴了。
顾四娘子,不就是顾经的女儿么?
方才他还当着人家的面对人家老爹指手画脚呢,饶是杨贤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此时脸上也难免露出尴尬之色。
出了酒肆,魏初还有些兴奋,又有些感动:“四娘,我真没想到,你竟真的愿意帮我出头,若你是儿郎,现在我便以身相许啦!”
旋即又有些担心:“你这样公然出面跟那些文人辩驳,会不会引来陛下或大兄那边不快啊?”
顾香生白了她一眼:“你现在才担心这些是不是有些晚了?其实这事我也不全是为了你,方才那个杨贤指点江山,对我阿爹评头论足,我这个当女儿的若不帮他挽回些颜面,事后传出去,更会为人不齿,如今却有孝道为先,谁也说不了什么的。”
她这话刚说完,身后便有人喊道:“县主!
顾四娘子!”
二人回过头,却见钟岷气喘吁吁地追上来,视魏初顾香生左右仆从于不顾,先是对魏初拱手:“县主,好久不见,你为何躲着我?”
又对顾香生道:“方才多谢四娘子仗义出言相助,在下口舌笨拙,实在说不过那些兄台。”
顾香生觉得这个钟岷很是有趣,读书人最要面子,他却不吝于承认自己拙于辩才,还会向一个女人道谢,这在当下看来,却是十分难得的。
魏初恼羞成怒:“谁说我躲着你了,我躲着你作甚?你连辩都辩不过人家,还要四娘出言帮忙,我看不下去,自然就走了!”
钟岷认真道:“我是辩不过他们,但他们说的是错的,顾四娘子已经将我要说的话都说出来了,所以我要谢过她。”
魏初扬眉:“谁管你谢不谢的,四娘才不缺你这一声谢呢!”
这对别扭的小冤家,顾香生摇摇头,却瞧见跟在钟岷身后不远的一个人。
“阿渝?”
她惊讶道。
夏侯渝眨眨眼:“香生姐姐。”
懒得在中间躺枪,顾香生趁势对魏初和钟岷笑道:“依我看,你们这么有缘,不如找个地方坐下好好叙旧,我与阿渝还有事要说,就先走一步了!”
说罢也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她拎起夏侯渝便走。
走了许久,直到将魏初等人远远甩在身后,顾香生想起夏侯渝体质柔弱,兴许不耐久行,忙缓下脚步,扭头去看,这一看,却不由惊奇:“阿渝,你最近身体好多了?”
夏侯渝点点头:“打从上回大病一场,累得香生姐姐和张叔疲于奔命,我便不想再这样连累你们了,所以病愈之后,便开始跟着张叔学些拳脚功夫,一开始几乎难以坚持,如今练得顺了,一日不练,竟还有些不习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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