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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仍旧战战兢兢过来了,站在项嵘面前,仍旧头也不敢抬。
但他的胆怯并没有换来对方的怜悯,皱了一下眉头的项家大少爷,眯着眼,抿着嘴唇,抬起手来就给了贺沛然一个耳光。
也许在意料之中,也许在想象之外,贺沛然一声吃痛的闷哼之后,连捂住被打红了的脸颊都没敢,就只是站在那儿,满眼的惊惶。
“我不是让你想着盖上土吗。”
用低沉而且阴冷的腔调说着,项嵘一把抓住贺沛然的领口,硬往井口的方向拽,“你就这么把他扔在这儿,要是旁人不留意看见了怎么办?!”
以为自己快要被扔进枯井了,贺沛然拽着项嵘的袖口,吓得红了眼眶,求饶着,反复低声喊着“嵘少爷”
“嵘少爷”
的孩子,在被那狠毒的主子一甩手摔在地上时,就只剩了发抖的力气。
“废物,哭个屁!”
边鄙薄的说着,边从自己西装口袋里掏出纯白的手绢,项嵘把那丝质的织物随手扔在贺沛然膝头,“把鞋给我擦干净了。”
脸颊上还挂着眼泪,忍者屈辱的孩子只得从命,跪在地上给项嵘擦掉鞋帮的灰尘。
低头看着对方给自己擦干净了皮鞋,接过递过来的手绢,项嵘一甩手就把那价格不菲的进口货扔进了枯井。
然后,他让贺沛然站起来,伸手抬起对方的下巴,他凑过去,在那没有成年男子应有的硬线条的脸颊上似有似无的亲了一下。
“待会儿我得去哈德门一趟,黄狼三儿的饭局,不能不赏他个面子。
你把井口重新盖上,这次,可别忘了填上土了啊……”
语气压迫性的延长着尾音,项嵘直到看见对方颤抖着点头,才露出一个奖励一般的笑容,“乖,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不像夏明月那个贱货似的不识好歹,你听话,爷短不了你的好处。
今儿晚上把里里外外都洗干净了,在我房里等我,我一回来,就好好疼你。”
撂下最后那几句话之后,项嵘甩手而去。
看着那背影消失在月亮门以外,松了口气的沉塘刚想应该采取什么方式避免夏明月的尸身被土掩埋,就忽然觉察到旁边的灵体有了异样。
又是那种压抑中爆发的灵光!
即使在白天,也能感觉到的亮光又开始蔓延,而更严重的是,夏明月想要从假山洞里出去!
“哎!
别乱动!
外头太亮了,你受不了!”
赶紧一把拉住对方,沉塘想尽力劝阻,他眼看着那温和俊雅的戏子脸上再度变得狰狞,而这次,似乎比之前要更多了几分非释放出来不可的仇恨。
一语不发的灵体仍旧挣扎着想扑出去,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拉扯不住的沉塘只得动用了些许鬼力,先扯下自己的腰带,三两下绑住夏明月的手腕,而后在上头下了闭字诀。
快要蔓延到洞口的白光,被霎时间封了回去,最终彻底消散。
脸上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带了泪痕的夏明月被突然的无力感击倒,整个跌坐在地上。
眼泪掉落在那被弄皱了的戏服前襟,溅起萤火虫尾稍般的细碎灵光。
“我还是死了更好吧,让太阳把我彻底晒化了,我就能死了吧。
或者我不如切断生脉并入轮回,下了地狱,喝了孟婆汤,我就能忘了这辈子所有罪孽,来世重新活出点尊严来吧……”
不停恨恨的念叨着,夏明月放弃了挣扎。
“你行了。”
沉塘皱了皱眉头,“不是都说好了要先结果了项嵘吗。
收了他身上的恶鬼,他就没有护身屏障了,到时候我随便附在谁身上,都能宰了他,只要没了他,咱俩的问题不就都解决了吗?你还阳,我投胎,皆大欢喜啊!”
“我还等得到那时候吗?”
“这有什么等不到的!”
“可带着过去的耻辱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没了项嵘,耻辱也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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