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鼾声戛然而止,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林阿鹭,又喊我名字,叫表兄——”
说罢,鼾声再次响起。
林翡:“……睡个觉还耳听八方!”
晏如陶不甘心让方才的气氛荡然无存,又怕李擎留了只耳朵,小声同她讲:“应是受了风,右颞直跳。”
林翡因阿娘常犯脑风,知道头痛发作起来畏光怕声、目不能张,她左右看看,指着里间的三扇屏风榻说道:“那里没什么灯火,又安静,你去歇歇。”
晏如陶点点头,转身迈步的动作却有些迟缓。
见他头重脚轻快要绊到一旁竖立的架子灯,林翡一把掣住他的手肘,将他身子拉正:“慢点儿。”
见没几步,就架着他的胳膊将他引去榻前,待他坐稳,道了一句:“榻旁就有盆盂,若有不适记得弯腰寻。”
晏如陶又抬头看她,点头轻声说了句“好”
。
此处昏暗,他的面庞轮廓不甚清晰,林翡
却不知为何能看清他一双眼,无辜又质朴,痴痴望着自己。
果真是喝多了。
忽又见他垂了眼,双手撑着榻边,轻轻晃动双脚,似个稚童,喃喃道:“真的好疼啊。”
最开始脱口而出的那句“我头疼”
,是他无意识间吐露出真实之感。
凝神看她时,其他感知皆抛诸脑后,可叫出“阿鹭”
的那刻,仿佛自然而然牵引出这股被压抑的疼痛。
想让她知晓,又渴盼她的关心。
真得到了她两句好言语,身体又不愿再逞强,疼痛如消融的雪水般倾泻而出。
其实,也不是不能咬牙忍住,只是他恍惚间觉得,她似那锄强扶弱的侠客,若是谁拔剑与她对上,她就算头破血流也要与之缠斗到底、不肯罢休。
可若是似阿鸾、阿鹤的幼童喊累喊痛,或者哪怕是唐愉露出体弱畏寒的迹象,都能得她十分的怜爱关心。
这些想法瞬间在他心中融会贯通,尤其是发现阿鹭此刻正撑着膝盖俯身看他时,他心中暗喜——她果真是个“怜贫惜弱”
的女侠!
可近到呼吸相闻,他倒怕口中有酒气,不敢说话了。
“若是实在疼痛,你揉揉颞颥穴和风池穴,我喊人去倒醒酒汤。”
林翡想到阿娘因脑风卧床时的情形,心中不忍,饶有耐心地同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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