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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件事,是让满连泰知道,朝廷打算只留一个,就是胡烈天。
对另一个人,那是要当做罪首杀之戮之,以儆效尤!”
事实上,稍微有些远见的人都明白,匪道兴于乱世,如今天下日渐安定,朝廷腾出手来,一定是要收拾这些的。
像满连泰这样半辈子历尽风雨的人,他不会看不出来,以十八寨的势力,朝廷不可能对他们坐视不理,出手剿灭那是早晚的事。
对他来说,如果能得到一个机会投靠朝廷,从此摇身一变成为官身,这不可能不令他意动!
但偏偏,朝廷属意的人选不是他。
非但不是他,还要将他当做承担十八寨一切过往罪责的祸首,严加惩处。
从来,便如同联盟凝聚,往往起源于共同的对立;猜忌嫌隙,起于分别。
甘勉微微提声:“顾司丞还下令,向满连泰散布这则消息的时候,要说的是,胡烈天已经投靠了我们!”
众人一怔,第一反应便是以满连泰的心计,他听到这种说法,一定是不会信的。
但转念一想,以他的多疑,对这种一看就满是破绽的话,还真不会完全置之不理。
毕竟,兵者诡道,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看起来真的,或许只是用来迷惑的假象,看似虚假的,却不见得不是真相。
否则,以冠甲军之能,若真想离间,完全可以编出一个更可信的谣言。
众人不由想,恐怕那谣言编得越是逼真,满连泰越会笃定是计策。
反而这种一听就荒谬无比的,或许还有可能真的令他动摇。
“第三件,顾司丞令我放出了关押在县衙刑房的山匪,纵他们回寨。”
甘勉沉声道,“便是因此,今日我掠阵时中了一箭,胡烈天却没有下杀手。
然则,我穿了一件金丝软甲,那箭本就伤不到我。
这一步,只是做给满连泰看的。”
比起这些真假难辨的谣言,真正能够诛心,让满连泰相信胡烈天真的已经暗中倒向朝廷的,就是让他亲眼看见。
多疑的人,通常都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以说,在甘勉从胡烈天的冷箭之下安然无恙地离开之后,十八寨的东西二主之间,那原本牢不可破的关系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要震断那根岌岌可危的线,只需要最后一击!
一片安静中,顾凭上前一步。
他拿出了那枚玉佩。
自从陈晏将冠甲军的兵符交给他之后,他只拿出来过一次,便是那一晚在伍飞平的府邸内,用它赢得了颖安卫的旗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