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禾抬眸,见他眉头平缓并没有厌恶的表情才松了口气,江大哥近日好像不抗拒别人碰他了?
村长指着台下打架的那两兄弟厉声喊:“把他们给我拉开,像什么样子!”
“都别吵了,定了规矩就得遵守,若是出了事我管不了县老爷可有的是法子!”
李连生在村里还是有些威严的,又搬出了县太爷的名头,王家兄弟被众人拉开也收了手,鼻青脸肿地坐在地上安静听着。
“我手里有咱们村的单子,谁家有多少田这里都记着呢,一会儿我念到名字的上前来,按人头重新分垄,明年就做数了。”
就算有人不同意也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们计较片刻也只能服从了,村长一家一家的分好田登记好,很快就轮到了周家。
周禾从村长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看向江现离,他长得高大,往那里一站把身后的人都挡住了,眉眼冷峻面无表情地样子算不得温顺,但莫名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他只是看着眼前人没说话,但在江现离眼里,周禾细软的黑发扎在脑后,额前几缕碎发被风拂在额角,乌黑葡萄般的眼睛眨了又眨,目光含蓄又内敛,但却透着一股可怜巴巴的意味。
江现离了然,忽然很轻地笑了一下,“你有柳儿,还有…我在你身边,不用害怕,他是你的亲戚又不是吃人的野兽,难道比山里的野兽还吓人?”
周禾被揶揄也不在意,深深地呼了口气,努力保持镇定,“我去试试看,江大哥你在这儿等…”
“我和你一起去。”
明知道周禾没底气他还要逗他,真是…
有时候也不必什么都学会自己面对。
江现离看了他一眼大步上前走在前头,严实地顶住了周围大多数人打量的视线。
周禾比他身量矮小跑着跟在他后面,像是被保护的小鸡崽。
村长坐在桌子后头,看着周大伯和周禾问,“你们周家就兄弟俩,周禾的爹没了,他的那一份自然要给孩子,现在都在你手里吧?”
“这个什么鸟令和我无关,东西都是我的,我们早都说好了。”
周大伯铁青着脸问:“我和周致在契约上按过手印的,那个咋不能算数?”
李连生被他噎住一瞬,签字画押是最可信的,不过那都是上一辈的约定了,听说过父债子偿,但和这不是一回事啊!
周禾喏喏地开口:“我爹已经去世了,当时的约定都不作数了。”
周大伯心里本就窝着火,听了这话那股火噌地窜上了头,“凭什么,他说得话画的押还能赖账不成!”
他恶狠狠地盯着周禾,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多大的仇,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忽地收敛神情,嗤笑一声:“也对,你爹做得都是说话不算数的事,你爹最爱夺了别人的东西过后再假惺惺的弥补,他说得话还真不算话!
你们一家都是一个德行!”
周禾被他吼懵了,茫然地不知所措,他从没见过周大伯失态的模样,话里也像在意有所指,什么说话不算数?什么夺人所爱?他怎么听不懂。
“老周,你和小禾一般见识干什么,他还是你亲侄子,你别把他吓坏了。”
李连生见情况不对急忙缓和气氛。
柳儿在江现离怀里挣扎着下了地,小身子挡在周禾身前,用力地吸吸鼻子喊:“不许你欺负我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