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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昶敛下眼眸,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她纤长浓密的眼睫,根根分明。
“也有不像的,”
他继续道,“齐襄公昏庸无道,他的妹妹文姜却是才华横溢,《诗经》中有一首‘鲁道有荡,齐子由归。
既曰归止,曷又怀止’,说的就是这对兄妹,文姜嫁给了鲁桓公,其兄齐襄公仍然思之难忘。”
阿朝叹了口气,不禁感慨:“哥哥果然博学多才,这都知道。”
谢昶被她说得喉咙一哽。
有时候真怀疑她脑袋里悍了铜墙铁壁,半点东西也灌输不进去。
他无奈地继续手中的算题。
阿朝的眼睛看着看着,又飘到他宽袖挽起时不经意露出的一截手腕,白皙洁净,骨骼分明。
哥哥从头到脚都是精致的,连腕骨都生得异常好看。
有句话叫“美人在骨不在皮”
,琼园的姑姑们时常挂在嘴边,皮相易得,骨相难寻,以至于后来阿朝瞧人的眼光多少带着点挑剔,也总是注意到一些奇怪的硬挺部位。
比如侧脸的轮廓,清晰的下颌线,凸起的喉结,骨骼感极强的腕骨,诸如此类。
谢昶算完最后一步,将手中的狼毫交还她手中,温热的大掌突然覆上手背,阿朝不由得一颤。
这才发现哥哥离得好近,她的后背几乎就是贴在他胸口,那种从背脊中渗出的热意很快在血液中蔓延开来,烧得她耳后都有些发热。
阿朝不自觉地放低身子,却仍感觉有衣料若有若无地扫过后背,她又往下低了低,直到那道湛凉的嗓音传来:“哪有趴成这样看书的?坐直。”
阿朝没来由地有种被抓包的窘迫,可明明不是她的问题啊!
她小心翼翼地坐直了身,后背那股子热气慢慢地消散,哥哥已经搁下笔,到一旁看她写的《楚辞》去了。
人家面上一派平静自然,她却不知哪门子的燥。
一卷《楚辞》写得软而无力,翻到后面才渐入佳境,他抬眸:“手上的针眼都好了?”
阿朝点点头,见他在看自己的字,有点不好意思:“开始写的那两日手指疼得厉害,笔都握不住,哥哥别嫌我的字难看,眼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她低头瞧瞧,只剩几个倔强的小红点儿,但也快看不清了。
崖香取来擦手腕的金疮药,谢昶接过来,让人先下去。
“手伸过来。”
阿朝才攻克一道难题,正准备歇歇神,听到他要给自己擦药,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这些事大多时候还是医女和崖香她们在做,阁老大人公务繁忙,这点小事岂能劳烦他呢?
尽管心里这样想,那白生生的小爪子还是乖乖地伸到他面前。
谢昶不动声色地将她绣满荷叶的松绿镶边袖往后推了推,露出一圈细白玲珑的手腕。
下颌、脖颈上的红痕尽管消了,可手腕是切切实实被紧紧捆缚过,即便上过两日药,也还是有一圈分明的印子。
“明日还去含清斋?”
阿朝原本就没打算为了这点小小勒伤就在家休养,她点点头,轻轻地说:“到时候我用妆粉遮一遮,衣袖和绢帕也能遮挡,不会叫人瞧见的。”
谢昶没说话,指尖捻了抹药膏,在她手腕伤处细细涂抹打旋。
或许是旧伤未愈,亦或是摩挲起热,他指腹下的这片红痕温度要比旁的地方高一些。
她连手腕这么脆弱,几乎是一折就断,被人压在身下的时候该有多无助?
谢昶沉郁的眸色一点点地冷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