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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霜儿真的还活着吗?
萧凌安用了两年才接受霜儿已经离开的事实,但现在再次怀疑这个答案,甚至能感觉到心中正发生微妙的变化,仿佛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否认着,让他不得不逼着自己再往深处想。
“你暗中派人去姑苏探查,务必去他住处好好查清楚。”
萧凌安的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威慑和迫切,面色平静无波但心中早已焦灼难耐,那种冥冥之中的感觉再次紧紧缠绕着他。
周恒之领命退下,周身再次变得一片寂静寒凉,只有冰冷的北风在耳畔呼啸。
雪越下越大,密密麻麻地从夜幕中奔涌而来,仿佛急切地想要遮盖住什么似的,落在萧凌安发烫的掌心中很快就融化了。
他指尖都因为各种疯狂的念头微微发颤,拿出锦帕擦拭着沾了雪水的手指,不经意间擦过手腕上的佛珠。
只听得“哗啦”
一声脆响,佛珠应声而断,从高大的城墙上争先恐后地滚落。
*
年关将近,大雪覆盖着一望无际的田野,折柳镇的村民忙完了最后的农活,都变得闲散又欢快,享受这一年中难得清闲喜庆的日子,也舍得拿出些积蓄来添置过年的东西。
阿淮这个时候已经能在眼皮子底下走路了,说话也越来越清晰利索,乖巧懂事不哭不闹,只要稍微费点心思看着就行,不会太过缠人,沈如霜终于有功夫来继续做绢花。
她去年过年时因为刚生完阿淮,气血精神都没有恢复好,故而断了一年,谁料那些太太姑娘非但没有把她忘了,听说她重新又开张了很是欣喜,争相来她这儿定做,一下子就接下了许多。
沈如霜想着阿淮年纪小娇贵些,很舍得在他身上用银子,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所以为了多挣些银两,她又自己摸索做了京城时兴过的胭脂水粉,搭配着绢花在年关一起卖,颜色媚而不俗,很受欢迎,时常刚做完就卖空了。
她自然是高兴的,可总会有人不高兴。
邻街的赵娘子原本专门卖胭脂水粉,生意虽不红火但也稳定,毕竟折柳镇太小了,卖这些小玩意儿的店面一只手都数得过来,那些姑娘太太也都是老熟人,除了她这儿也没别的好去处。
沈如霜这儿卖的抢手,她倒是日益惨淡,又恰逢年底,前些年都是赚钱的好时候,今年不仅门可罗雀,出门说起来被一个刚生完孩子的姑娘比下去也没脸面,难免心有不满。
她不知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逢人便说沈如霜和陈鹿归根本不是夫妻,屋子里那么大一张帘幕隔开,平日也不见亲近之举,哪家小夫妻会这么疏远?阿淮出生后有几分像沈如霜,但一点看不出陈鹿归的影子,说不准是她在外面和哪个野男人生的。
起初无人相信这话,都觉得赵娘子就是嫉妒罢了,还都会帮着沈如霜说话,后来不知是谁发现她与陈鹿归并未办夫妻户籍,自始至终都只写二人是兄妹,这才纷纷变了态度。
沈如霜无话可说,但她相信清者自清,不愿多理会他们探究的目光和无凭无据的指责,就当这些都是一吹而过的耳边风。
直到有一日,阿淮穿着新做的棉衣在院子里堆雪人,一个陌生的大孩子路过,不知是在家里受了气还是怎的,看到阿淮就满脸不悦,轻蔑地将他推倒在地,啐了一口道:
“你个小野种,别在这里碍眼!”
阿淮掌心蹭破了皮,疼得哇哇大哭,跌跌撞撞地扑倒在沈如霜的怀中,粉雕玉琢的小脸满是愁苦,连眼睛里的光亮都不见了,把这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如霜。
原本她以为是阿淮自己摔的,哄一哄就没事的,听完这话后彻底沉默了。
陈鹿归又气又急,披上棉布长衫就要去找人评理,却被沈如霜摇着头拦下,拉着他坐在角落里道:
“这件事阿淮受了委屈,但我们确实不是夫妻户,就算找上门顶多赔礼道歉,这事传出去以后还会成为笑柄被人模仿,日后阿淮懂事了怎么办?幸好这还是偏远乡镇管得宽松,否则被上头知道了连住都没法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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