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好歹见到了叶涟,也有望见到家人了。
母后口中的东山再起仿佛近在眼前。
思及次,燕泽玉又振作起来。
“涟哥哥你嗓子怎么样了?你知道我大哥在哪儿吗?还有父皇母后…哦!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儿来?也是来找人的吗?”
他一把抓住叶涟的衣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的快要溺死的人,倒豆子似的提了一连串的问题,语气越发急切,到后头甚至喘着粗气,眼睛瞪得溜圆。
可叶涟并没有立马回答,老树一样枯萎又坚毅地站着,表情隐没在黑漆漆的夜里显得有些阴森。
燕泽玉打了个寒战,问:“怎么了吗?”
“八殿下。”
叶涟开口叫他,声音还是沙哑异常,沉沉黑夜里看不清彼此的脸,燕泽玉甚至有瞬间不认识这个人了。
燕泽玉颤声道:“叶涟……?”
他听见对方陡然加重的呼吸,接着是衣料摩擦的窣窣声,他手上一凉,好像被放了一个瓷瓶和一方手帕。
“这……是?”
叶涟不答,沉默了半晌,收敛起压抑的痛苦,骤然跪地,正对燕泽玉深深叩首:
“天瑞四十五年,大晏帝后驾崩,皇子公主薨逝!”
声音已有了哽咽,“如今,大晏皇室的血脉仅有您一人!”
“臣,愿追随八殿下!
为您驱驰!
还请殿下孤蓬自振,蛰伏而韬光养晦,今日之耻他日必百倍奉还!”
“中原之主当属大晏!”
字字句句,震耳欲聋,如平底惊雷把燕泽玉震傻了。
燕泽玉僵硬着身体,略显茫然地握紧了手中唯一的物件儿,巴掌大的白瓷瓶已被他的体温暖热,仿佛跟他的骨血相融了。
他半天没能说出话来,穿堂风冷得像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噗嗤’扎进心窝子里又‘歘’地透过去,一眨眼的功夫就把他胸口挖出一个空洞洞的窟窿。
燕泽玉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开口,“你、你方才说什么胡话?”
嘴角拉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他祈求似的望着跪地不起的叶涟,“你是在骗我的吧?”
什么叫大晏帝后驾崩?皇子公主薨逝又是什么意思?
他想起秘密出宫那日,大哥明明还有一堆破事儿需要处理却还是抽身来送他。
大哥说:“玉儿别怕,等风头过了,我来接你回家。”
叶涟却残忍极了,不给他做梦的机会,一语中的:“请八殿下节哀。”
“大晏无数受苦流浪的百姓还等着您!”
燕泽玉脑中乱成浆糊,他不想听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