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者,闻人晏以往送过他不少生辰礼,有那幅名家题字的楚水城画卷,有悬着天山奇石的剑穗……他们既然是知交,自然也当礼尚往来。
他以往要送的赠礼都是托人送到均天盟去,直接淹没在闻人晏那能列出一长册的生辰礼单中。
如此亲手相送,倒是头一回。
匣中锦上,卧着两根近有一尺长的银骨簪。
与闻人晏平常发髻上错插着的样式相近,都是头尖尾圆,看着很是骇人。
簪子虽然看得出有经过仔细打磨,但终归比不上旁的匠人来得手艺精湛,模样平素,唯有簪尾刻了不显眼的桂花纹样,聊作装饰。
饮雪剑庄的少庄主头一回尝试锻造,铸的却不是剑,而是两根长簪。
虽用料极好,但样子却很一般。
“亲,亲手打的?”
闻人晏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里去了,连带着声音都有些结巴。
“不喜?”
“喜!
自然喜!
没有更喜的了!”
闻人晏一脸没出息地将匣子揽入自己的怀中,眼眉笑得弯成新月,仿佛这是他此生收到过最好的生辰礼。
当然,在他心中也确实认定,这就是他收过最好的生辰礼。
见他喜欢,殷寻原本悬而未定的心也就落了下来,眼看四下并无旁人,心念一动,总算提起了从来时就该计较的另外一桩事。
“阿晏在信中所提的海寇之事,可当真?”
还是说又在诓人。
他问得直截了当,双眸与闻人晏相触,闻人晏本来是不心虚的,但此刻却被硬是盯出了些许心慌来,嘴皮子挪了挪,也不直接回答,反倒问起了另一件听着风马牛不相及的事:
“阿寻可还记得,三年前的摘星桥市?”
殷寻点头。
这很难让人不记得。
毕竟闻人晏便是在那一次摘星桥市上,众目睽睽地向殷寻递去红豆枝,宣告自己的相思情,从此断了袖。
也是难得的一回,殷寻会觉得,闻人晏的玩笑开得有些过了。
当时闻人晏眼见着殷寻皱眉,一声用作推拒的“莫闹”
,也比往常冷上许多,便立即意识到殷寻有些不悦。
原本像热油滚过的脑袋,霎时冷静了下来。
只在心中苦哈哈地确认,殷寻是纯粹把他当作知交,从未有过二心。
旋即,妆点上自己往常嬉闹的模样,打着马虎眼把这事给混过去,从此变得本份了起来,变回他们往常相处的样子。
但偏偏闻人晏这人的本份是非常有限的。
既不想把他们二人的友情放在火架上烤,又不想就此放弃。
于是渐渐扭曲成了现今这副:既不能又不舍得逼迫殷寻,又控制不住自己时而造作的模样……
不过,他这会提及这事,并不是想把自己的心思拉出来剖解。
他想提的,其实是那一次摘星桥市后,大部分的传闻都说,当时他们为此打了起来,下手还特别重。
这其实空穴来风,因为那会桥市上确实是打起来了,但对打的并不是他们二人。
而是一位远道而来,抢夺摘星阁宝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