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兰也封了两个红包,一个包十两银子。
日近正午,蝉声汹汹,几人说了回话,霜太太虽有些瞧不上月贞,该有的礼一样不缺,吩咐妈妈张罗席面,留月贞母子在这头用饭。
恰好缁宣回来,抹着汗进屋,将泥金扇搁在几上要凉茶吃。
见元崇在膝下磕头,抱起来掂了掂,“去与你哥哥玩耍好不好?”
说着叫丫头传了儿子奶母来,领着元崇出去园中耍子。
霜太太问他:“那蒋文兴安插好了?”
“好了。”
缁宣迟尽半盅茶,细细回话:“将他放在福远桥头钱庄里做个账房,暂且只在柜台后头打算盘,现银和票子一概不要他过手。
我使人在外院收拾出一间……”
霜太太扬扬纨扇,截住他的话,“他的住处我与你姨妈商议了,叫他住那边宅子里。
霖哥的儿子与元崇同岁,两个正是年幼好耍的时候,学什么也正经学不好,不必正经请先生。
你姨妈的意思,这蒋文兴不是念过几年书?就叫他住在那头,得空教你两个侄儿认几个字。”
缁宣把双手在膝上蜷了一下,点头笑应,“正好,正好。”
这两个“正好”
似乎隐藏着些不能给人知道的打算,巧兰暗中睇他一眼,乜兮兮笑了下。
谁也没察觉。
太阳底下藏的龌龊心事太多,说也说不尽。
单说那嫂子家的兄弟蒋文兴搬到左边宅里那日,适逢一场阴雨。
这蒋文兴虽是外亲,却十分有眼力,为渠大爷麻期,只穿一件黛蓝直身,扎着黑儒巾,既尊礼,又得体,斯斯文文跟在缁宣后头进来这边宅里。
缁宣身后跟着小厮撑着伞,他略等一步,向文兴招手,“文兄弟,这边特意给你收拾出了一间上房,往后吃喝都在这宅里。
只是要你得空时教两个侄子认得些字。
也不必你怎样费心,他们年纪小,不过是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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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文兴生得相貌堂堂,一双婑媠眼如烟如雾,在雨幕里扩散出一缕阴鸷的柔美。
也有个小厮给他撑伞,他在那伞下,高高的骨头略缩着,抱着个包袱皮笑着颔首,“缁大哥放心,我打算好了,下晌铺子里回来就带着两个侄儿,也算尽我的一份心。
也不好叫两边太太白照拂不是?”
缁宣还在等他,待他上前,拍了拍他的肩,“文兄弟不要客气,都是一家子亲戚。
铺子里你先学着,等上了手,我自然另有打算。
银钱上的事情,终归是自家人放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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