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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贞给她突如其来的体贴惊骇一下,忙亲热道谢,“谢你替我想着,你待人没得说,上上下下都说你亲厚。”
巧兰替她拣菜,“这是咱们两个好,要换芸二奶奶,我才不懒得张罗这顿席面。
人家娘家有钱,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只怕还瞧不上。
她那个人,面上看着软弱,其实是个花花肠子。”
月贞心神提起来,两头都不好得罪,尽力周全,“她娘家有钱,你娘家可是做官的,不能比。”
“嗨,做个穷官而已。”
她在月贞面前如此谦逊,简直是百年难遇的稀奇。
月贞暗暗琢磨她的意思,又听她说:
“近来你同芸二奶奶走得近?我劝你不要过于近了,倒不是我挑拨噢,琴太太不喜欢她。”
月贞心下明白了,原来是为她同芸娘有些要好的缘故。
她忙笑,“也没有多近,不过是雨关厢回来就无事可忙,同她多说几句话罢了。
我们那头就她那么个妯娌,也只好同她说。”
“你来寻我说话呀,我时时都在屋里坐着,怪闷人的。”
“缁大爷在家,我怎好常去?”
巧兰闲慢地笑着,“大爷终日在外头忙,哪里能常在家。
这些时候为来礼佛的事,他连着在外头跑了好几天。
只怕来了这里,又给那些事情绊住,山上山下地跑着愈发麻烦。”
说到此节,她陪嫁来的那妈妈正从卧房里出来,拿了个青花小瓷罐子走来,半晌不作声,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
巧兰调头去问她:“怎的?”
“这药不知放在哪里,怕给小丫头们翻着多嘴乱问。”
“就放我那头面匣子里好了呀。”
那妈妈转身进了卧房,月贞随口问道:“你哪里病了?”
巧兰搁下箸儿窃笑两声,“没病,那是我娘家母亲向一个老道求的药,说是吃了能生个千金。”
“生男生女还能靠吃药定下的?”
巧兰睇她一眼,想她也是个媳妇,便没所顾忌,低声说给她听:“这种话你也信?要是这药能定下生男生女,不知多少人买来生小子呢,不过是哄人的。
实话告诉你,这是专给男人吃的暖.情.药,吃了夫妻一同房,这生男生女总要占一半吧?那老道的准头自然就占了一半嚜。”
月贞一霎将眼睛瞪圆了,“还有这种药?”
“怨不得,你才进门渠大爷就没了,哪里晓得这些事……”
巧兰是个嘴上没有把门的,说起来也不顾难为情,“这些药多得很,霖二爷成日家扎在行院里,他那里这种丸药才多。
我要不是为大爷近来总不得空在我屋里,我才不使这药。”
月贞配着她那副变幻莫测的神情暗嚼了一会她这番话,总算有些明白。
原来男女之间,也不是非得有情,还有使药的。
她默了默,她搭过脑袋问:“这么说,缁大爷吃了这药,就肯留在屋里了?”
问得巧兰心下一阵难堪,悔不该与她说这些话,岂不是告诉了人她同缁宣夫妻不睦?她遮掩道:“嗨,我那老娘就爱瞎操心,就是没这药,大爷还能到哪里去?他又不是霖二爷那性子,不爱在外头花天酒地。”
月贞才懒得管她这闲事,只是咬着唇思想。
窗上残阳灺尽,天色将晚了。
昏暝暗蓝的山林间最容易起鬼心。
她暗暗抬额窥巧兰一眼,咬着牙箸启齿,“你把那药给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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