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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问我,我倒要问问你,我是哪里惹你不痛快,你在晚辈跟前编排我?我心恶手狠,说来真是好笑,心恶手狠的正主在这里呢,要遭报应,你就是头一个!”
可巧一道天雷劈下来,将窗户照得亮一亮,窗纱映着几个影,是外头听吩咐的下人。
琴太太只恐给人听见,狠狠瞪她一眼,“你低声些!”
而后强作镇静一笑,“我遭什么报应呢?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霜太太放下声来,气焰无可奈何地委顿,只是仍怄得咬牙切齿,“别当我不知道你做的事,渠哥怎的常年生病?大老爷又是如何病成那……”
“好了好了。”
琴太太忙将她打断,一并将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放它溜去,笑起来,“我的姐姐,我又是哪里得罪了你?在晚辈跟前编排你,从何说来?”
霜太太见她服软,志得意满袭上心头,果然揭过旧事不提,只说月贞,“你那个贞媳妇,竟向着个外人来气我,把虔哥偷抱回她屋里去瞧她,倒向是我拦着不许他们母子见面似的!
我没有儿子?我贪她一个儿子?我的儿子不比她的儿子好?”
既说到此节,琴太太有意刺探些内情,“那你做什么把着她的儿子不放?不是我做妹子的教训你,姐姐你净是做这些坏名声的事情。
你叫下人刻薄着她,人家不过是病一场,还是好端端的在那里。
你要是真要打发她,随便寻个什么由头,发卖出去就是了。
怕二弟护着?那就寻个二弟也护不住的由头,请族中公亲来断,二弟还能驳他们的不是?祖宗规矩放在那里。”
说得霜太太唉声叹气,一脸苦相,“好端端的,我发落她做什么?未必发落了她,后头没人?我懒得费这个神。
我实话告诉你,是老爷的意思,想将她打点给一个什么萧内官,面上过不去,要叫她自己知难而退,回娘家去。”
一听“萧内官”
,就知道是与官场仕途相宜的事情。
琴太太也少不得郑重起来,“原来是为这个。
咱们这宗人家,是不好做这样的事,生过孩子的小妾送出去给人,不像话……”
“我这里还烦难呢,偏你那儿媳妇还来绊我的脚。”
霜太太两手一摊,满面怨愁,“如今好囖,她见着了儿子,这里又有人向着她,更不肯走了。”
琴太太陪着笑脸道:“原来是为这个,倒是我们月贞的不是,好心坏了姐姐的事,我回去罚她。
我替姐姐出个主意吧,要有体面,就得叫那唐姨娘自己肯走。
就告诉她说是为二弟的前程,她要为他好,自然就肯。
她自己愿意去,咱们也拦不住。”
霜太太怄道:“你脑子也钝起来了,她如何肯?没傻到那份上!”
琴太太鄙夷地笑一下,“她不肯,就叫她死心。
这女人女人呐,一颗心记挂在一个男人身上,就什么罪都受得。
你索兴去告诉她,是二弟要将她打点给人。
她断了念头死了心,还不是随你怎么摆布。”
霜太太眼珠子一圈低转,犹豫道:“只怕老爷知道了生气。
他那个人,在官场好面子就罢了,在那些个妖精跟前,也好体面。”
“这就看姐姐你怎样将话说得圆滑了。”
琴太太向那张牌桌斜望过去,那一桌的狼藉尽管空虚难看,倒是又打发了她一段闲闷的时间。
她起身微笑着,“得了,我不管你们家的事。
你放心,我回去教训月贞,也不许她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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