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踩着衣角,任他拉扯却不动分毫,引得哄堂大笑。
次狐快步送来官衣,得她指示,方敢奉上前去道:“张状元,换这身衣裳吧。”
“不换。”
他冷冷回话,仍固执地去捡自己的旧衣。
她懒懒道:“张状元没手没脚,不会穿衣,你们来教教他。”
“是!”
经刚刚一番折腾,禁军们再不拘谨,壮了胆子,捋起袖子,放开手脚上前。
一人扼住张湍脖颈,将人举起,引来满堂喝彩。
眼看其白面憋红,方才松了手将人摔到一旁:“白脸秀才这就憋不住了?——哦不对,是状元,小的们伺候状元爷更衣。”
两人将他架起,欲套衣衫,却见他曲肘抗拒。
“兄弟们,把他这两条胳膊卸了,方便穿袖子。”
闻言,她抬手道:“等等,日后他还要在本宫面前伺候,人得是个囫囵的。”
“公主请放心。”
一名禁军答道,“咱们有法子,将他这两天胳膊扯脱臼,等穿好衣裳再装回去,不会缺胳膊少腿。”
“那就好。”
她安心继续看戏。
禁军们常年操练,手底都有功夫在,说要卸了胳膊,咔咔两声,张湍煞白了一张脸,两条胳膊便无力垂在身侧。
朱红官衣这便轻而易?????举套上了身。
待将胳膊接好,一人忽然朝他后背猛踹一脚,大笑喊道:“快给公主磕头!”
这一脚猝不及防,他站立不稳,踉跄扑上前去,几乎扑到她的脚边。
她吓了一跳,手中茶盏直丢出去,一盏温茶恰淋在他脸上。
他不声不响抬袖擦去面上茶水,缓缓站起身。
戏已看倦,她摆摆手道:“带去内狱吧。”
因无禁口之令,张湍被捉一事及院中发生之事,只半日时间便传遍内廷。
各宫各苑茶余饭后皆在议论此事,一说前途无量的状元前程就此断绝,一说能保住性命已是不易只看后续将受如何磋磨。
更多宫人有说有笑,提及被迫当众更衣之事,只说若肯早早进公主屋里脱衣裳,何必今日在大庭广众之下脱衣裳。
讥嘲议论此起彼伏,很快传入宣天阁。
依祖制,未得加封的皇子婚后七日间,与妃同宿宣天阁中。
七日后,若无加封,则迁居东宫偏院,若有加封,则迁入宫外王府。
如今赵令彻与孟文椒尚居宣天阁中,听宫人讲述张湍境遇,孟文椒当场昏厥,赵令彻凝眉不展。
同时宫外孟宅送来信函,乃张湍当日就擒之前所留,言说不愿牵连众人,甘愿孤身受戮。
若能引颈就戮,不失为一件快事。
可却遭逢侮辱践踏,何其悲哉。
次辅王焕寻御史上书弹劾,一劾赵令僖擅自调动五城兵马司,责其为一己之私危及京城万千百姓;二劾赵令僖折辱学子朝臣,责其为荒淫私欲令天下读书人寒心;三劾赵令僖奢侈成性挥霍无度,责其刮民脂而筑高楼、汲血汗而填私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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