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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林小芹离宝珠最近,下意识就扑倒宝珠,将她护在了怀中。
眼瞅着锄头的刃部就要削破林小芹的脑袋,徐强倏然被一脚踹飞了。
他被踢出了十几米开外,庞大的身躯撞开了人群后,便咳出了一大口鲜血。
他痛苦地捂住了胸口,权会儒却已是单脚压制住了他。
权会儒一只脚踩在地面上,一只脚踩在他的胸膛上,双手闲适地交握于腿上,身子往前倾,认真地审视着徐强的脸,不疾不徐地问道:“你喊谁猪狗呢?”
权会儒是出了名的刺头,不好惹,徐强吓破了胆,慌忙摇头否认:“我!
我是猪狗!
呼噜噜,呼噜噜,汪汪汪,汪汪汪……我才是猪狗!
猪骨不如的猪狗!”
闻言,权会儒满意地松开了脚,明明双手未曾触碰到徐强,却嫌弃地拍了拍表面不曾存在的尘土。
徐老太婆后知后觉地“啊”
的一下惊叫出了声,她冲到了徐强的身边,扶着他坐起,哭爹喊娘地喊道:“儿啊!
你没事吧?没天理了啊!
外乡人欺负到咱本地人脑袋上了啊,青天白日的,青天大老爷下凡看看呀,给咱命苦的老百姓做做主啊……”
徐家其余几口人也都围到了徐强的身边来,他们不敢找权会儒的麻烦,只能转而求汪队长主持公道。
村里人不少看权会儒不顺眼的,他做的事对不对是一方面,但主场被他把着了难免叫人心中不悦,于是人群中又叽叽喳喳地指控起了他的不是。
不过没一个人敢当出头鸟,嘈杂的声音混在一处,比夏日草丛堆上嗡嗡飞的一群又一群的蚊子更加吵。
权会儒冷眼扫视了一圈后,单脚抬起掉落的锄头,握住往人群中重重一挥。
他握的力道极大,双手肌肉暴起,可见其惊人的爆发力。
围成一圈的村民们瞬间如鸟兽散。
权会儒满不在乎地丢了锄头,说道:“有什么话可以当面说。”
此话一出,人群瞬间鸦雀无声。
汪队长赞许地看了权会儒一眼,打心底里欣赏这个小伙,有威慑四方、主持大局的将相之才。
但他很快收敛了表情,拍了拍手,把众人的注意力拉回来,侃然正色道:“好了,大家都冷静下来了吧?林小芹知青说得有道理,送跛子上派出所这事,还得等明儿个技术人员来了后再下定夺。
跛子呢,先回去停职等待检查,期间只允许待在屋里,未经允许不得擅自出门,田里的放水工作便由我爹暂时代为接管。
来来来,其他人都收心了啊,坏了五十几亩的田,剩余两百多亩的地就都不管呢?一个个的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拿起吃饭的家伙,跟我一起继续干农活!”
见这事被重重地拿起,轻轻地放下,徐老太婆不依了,瘫坐在地上,双手用力地拍打着双腿,仰天长啸道:“小汪,你这是徇私枉法啊!
我儿都被打吐血了,你倒好,半点都不处罚他们这群仗势欺人的?哎哟喂,玉河村也变天了啊,没天理了啊!”
汪队长疾言厉色道:“谁仗势欺人?又要处罚谁?我看该罚的是你儿子徐强!
老大不小的人了,成天好吃懒做不说,竟然还公然打女人孩子!
那一锄头下去,人还能在吗?你儿子是没遗传半点他爹的勤快老实,偷奸耍滑倒是全占齐了!”
打个巴掌再给颗甜枣,见徐老太婆把话听进去了,汪队长恩威并施,把语气放缓和了些:“徐婶,我看在徐叔的面上才把这事轻轻揭过了,您老也不要上纲上线,大队不是你家,由不得你撒泼胡闹。
还当我是玉河村大队长的话,就听我一句劝,先带徐强回家去,不要闹到最后一把老脸都丢光了。”
言毕,他又看向权会儒,浅浅批评道:“权知青呐,你出面帮忙这事是值得夸赞的。
不过吧,往后做事还是得知点分寸,不能再下这么重的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