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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尽职尽责地把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带宝珠回家的路上,她已经问清楚了,和校里学生们“检举”
的一致。
待得谈话完毕,宝珠已靠坐在角落里睡着了。
郑玉兰晃了几下没把她摇醒,于是背着她上了芬儿家。
趴在郑玉兰的后背上时,宝珠便醒了,但是她心虚,始终装睡。
芬儿家与她家同在高家旧宅,一个在东,一个在南,穿过天井,再走过两条走廊,便到了。
芬儿已经早早地被送回了家,脑袋上涂了刺鼻的红花油,虽然未磕破皮,但肿起的高度甚是唬人。
郑玉兰带来了一提礼饼赔罪,两家是邻居,认识几十年了,孩子间的一点小摩擦,简简单单地便过去了。
宝珠像只死尸一样直挺挺地趴着,将大人们轻松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完,只觉背痒腿麻,又怕被娘叫醒直面错误,疯狂祈祷着赶紧回家去。
倒是受害者芬儿全程站在一旁,像个工具人偶尔被拉出来。
大人们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就像毛衣漏了个线头,用力一扯,便能扯掉大半件毛衣。
“嗨,没大事,过两天便好了,英子都困成这样了,嫂子,你赶紧带英子回家睡觉。”
“嗨呀,哪是困的呀?那是做坏事心虚了啊!”
当宝珠几乎要不认识“回家”
这两个字的时候,两人总算结束了对话。
郑玉兰“依葫芦画瓢”
,把宝珠背回了家。
被放上床后没多久,宝珠就在深深的恐惧中,当真睡着了。
宝珠睡了大半天,一直到晚饭结束,都没有要醒的意思。
还是跛子给他单独留了一碗饭,把她喊醒了。
一觉醒来,宝珠饥肠辘辘,又满心愁绪,于是埋着头扒完了一整碗饭。
等待宝珠吃完了,跛子开始讲道理。
“同学之间要和睦友爱,芬儿霸占着滑梯,你可以和她理论,告诉她这样做是不对的,而不是直接上手推,造成了严重后果,宝珠也害怕对不对?”
宝珠点头。
“以后不能再莽撞了。”
跛子摸了摸宝珠的脑袋,触手所及湿漉漉的,孩子竟是流了满头的汗,于是心疼不已,安慰道,“没事了,娘已经带宝珠上门道歉过了,芬儿也原谅了宝珠,她头上的包过几天便能消了,爹娘也不打你,不用担心了。”
宝珠问道:“爹,芬儿会死吗?”
跛子失笑:“不会,人又不是纸糊的,怎么会磕了下脑袋就死呢?”
原来这傻孩子是在担心这个。
闻言,宝珠立刻来了精神,睡了大半天精神头足,生龙活虎的,这个节骨眼也不敢背着郑玉兰出去玩,于是便拉着跛子给她讲故事。
跛子肚子里有墨水,能讲出不重样的新鲜故事,宝珠听得津津有味的,跟着跌宕起伏的故事,最后一点焦虑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只是在夜深人静,无人所察时,发出了声梦话——
“我讨厌读书!”
九月中旬,华夏教育部于京都召开全国高等院校招生工作会议,会议宣布——全国高等院校招生统一考试将于一九七七年十二月份恢复。
即今年十二月份,停办了十余年的高考将归复,采取统一考试、择优录取的方式选拔人才。
十月二十一日,华夏各大媒体争相发布了此则消息,举国欢呼,招生对象包括,复员军人、农民工人、应届生、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