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春花稍作思考后,说道:“找我叔借钱呢,也不是不可以,好歹我叔出去十几年了,在米国开了间‘中餐厅’,这些年也攒了点钱,再借个两万块也是拿得出的。”
“不过吧,年息一毛还是低了点,我叔那人你们不知道,出手阔绰得很,这点钱他是看不上的。
就是我这侄女,还收了我一毛五呢!”
“哥哥嫂嫂,我也不攀东扯西的了,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呢,可以以我的名义帮你们向我叔借钱,不过吧,我得收取五毛的中介费,也就是你们一年的利息为两毛。”
夫妻俩对视了眼,差点没被这海口吞了去。
田春花:“这钱是多了点,但是你们今天能来这找我,想必也打听清楚了,只要出了国,那便是遍地黄金随意捡了,那时别说两毛的利息,就算是五毛,翻一翻,那都能有盈余啊!”
“咱都是干脆爽快的人,今天便给个准话,你们也知道,我如今是吃穿不愁的,今儿个我愿意揽下这活,明天说不准便不愿为这芝麻小钱担风险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田春花说的也在理,若是能出得了国,这点利息的确只算“冰山一角”
,于是,三人当场便拍板了。
田春花替他们借了两万块,加上他们的家底五千块,以及东拼西凑的两千,便凑足了两万七的偷渡费。
打了欠条,又以房契作抵押,这事便敲定了。
田春花门路广,立刻替他们联系上了蛇头,偷渡的时间定在了一个月后。
期限邻近,家里人少不得依依惜别。
小丽和宝珠强烈反对,招娣没有主心骨,小杰表面装出难过的模样,心里则暗暗窃喜,娘最是疼他了,爹要是出了国,就再没人教训他了!
小丽难得刚硬:“我不需要加分,我能学得好,靠我自己也能考上福安大学的,爹,我不需要你靠华侨的身份,给我高考加上十几分!”
宝珠肠子都悔青了:“我不要好看的衣服了,我也不吃国外的零食了,哇——爹,你不要走啊!
你要走了,娘就得天天打我了,家里再也没人疼我了啊!”
……
虽说,夫妻俩想好的说辞并未得到两闺女的认可,但出国确是这事板上钉钉了。
除了想些花言巧语哄着外,别无他法了。
孩子们不舍得跛子,跛子何尝不是?特别是他最疼爱的宝珠,短短半个月就瘦了一圈,脸上的婴儿肥都少了。
宝珠哭得昏天黑地的,起床哭,吃饭哭,睡觉哭,天天念叨着“爹你不要出国去”
,把跛子心疼得不行,不仅许诺她娘绝对不会打她没用,便是把小卖铺的零食全都搬来了都不顶用了!
偷渡犯法,上不得台面,只能“轻装简从”
,于是家里也不用备行李。
结果临行前的一星期,传来了则噩耗——
半月前的一批偷渡客搭乘的轮船,靠港检查时,由于临时增了道手续,耗时比以往多了半个小时,导致与果蔬待在同一密封箱中的近百名偷渡客,全部窒息死亡!
作者有话说:
赶上最后时间点完成~~~嗷呜~~~
第23章黄金坑,你们跳不跳?
偷渡者多是搭载出口贸易的轮船,近些年,出口新鲜蔬菜、水果的轮船班次较多,蛇头统计完单次偷渡者总数,与常合作的几个船长联系,根据人数,安排相应的大小船只。
华夏和米国隔着偌大的太平洋,货轮需要行驶二十五天左右。
轮船在海面上航行的时候,偷渡者的活动范围不会被限制太过,偶尔还能到甲板上透透风,等到靠港检查的前三天,他们都得寸步不离地待在仓库中,即将停港时,更是会被要求和出口货物挤在同一个集装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