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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因为缺乏统一的开采模式,矿山尚未得到有效的开发。
电子厂老板便是看中了煤炭极高的利润空间,花费两年半的时间,打通了不少关系,这才办理完相关手续。
跛子家满打满算,也只有五千多的存款,要想凑足两万的话,得找人额外借。
跛子家算是玉河村的小康家庭,大多数人家家境还不如他,按每家人一千块算的话,需要至少十五户人家才能凑齐。
两万块着实是笔巨款,要知道,偷渡出国的费用也才两万七啊!
夫妻俩本还犹豫,但王婶跟他们促膝长谈了半天,里里外外将这事说了个明白,一万二确实是个诱人的数字,仅仅需要半年的时间,王婶又是个信得过的,这已经不是天上掉馅饼,是掉金猪了!
于是,俩人商量了一宿,决定冒这个险。
平常人家借钱年利息五毛已经算是高的了,跛子出价七毛,又因为他当了近十年的放水员,在村里积攒了不低的声望,现下还是村里的党委书记,因此大伙都格外信任他,纷纷将家底掏了出来,接住了这块烙饼。
以防人多嘴杂坏事,这事王婶要求保密,于是对外跛子只说要做点买卖。
跛子和汪队长关系铁,有着能借两三千的交情,但是汪队长如何精明的一个人,跛子怕被问漏了嘴,于是便略过了他。
跛子交代了借钱的人家,不要将这事泄露出去,各户人家因此并未通气,两万块被秘密聚敛,塞在信封中,厚厚的两叠钱便是台风日的今天被送到了王婶的手中。
跛子自然不会事无巨细地告知孩子,只告诉她家里要赚大钱了,宝珠听完,开心地差点掉进了钱眼里。
这是家中的第一块手表,宝珠对其爱不释手,一会儿指着指针问这是什么,一会儿指着钻石问,这是真的钻石吗……于是,跛子便将手表解了下来,暂时给宝珠戴上了,满足下她的虚荣心。
手表是成人款,将表带收缩到最里扣,戴在宝珠的手腕上还是偏大,宝珠小心地用另一只手扶住表身,合不拢嘴。
喜出望外的是,四点的时候,水生竟然来了。
宝珠拉着水生去了柳客居。
自打知青们离开后,柳客居就被锁上了,但宝珠习惯了在这做作业,就找汪姨夫拿了钥匙,带着水生依旧在这学习。
因此,郑玉兰每隔半个月就会来这打扫一次卫生,柳客居看着倒和三年前无甚差别。
屋里粉尘多,蛛网结得密,郑玉兰往常只打扫院里卫生,此刻院子中又风雨大作,于是两人便坐到了走廊处的水缸里。
土陶大水缸被闲置已久,内里积满了灰尘与落叶,两人便挨着缸的上沿坐着。
地上满是掉落的榕树籽,比红豆大点的小颗粒,尚是青皮,往年秋风才会成熟为褐色,再成片掉落,因为台风的缘故,初秋时节便落了满地。
院里被踩出了狼藉的小路,榕树籽爆开,内里众多芝麻大小的种子黏得满地都是,远远望去,像是被碾碎了的内脏,密集又恶心。
一高一矮两身影紧挨着,两厢出色的容貌,在这狼藉落寞的环境中显得尤为突出,像是两只修炼出的水缸妖精,凭空多了几分“出淤泥而不染”
之意。
“我及格了!”
水生开心地将语文试卷拿出,试卷被他折成小小的方块藏在胸口里,成绩处用红笔标注着“55+5=60”
的分数,5分是卷面分,因为水生字体隽秀,所以额外被加分了。
这是齐岳小学的开学考,也是三年来水生第一次及格,因此一拿到试卷,他便迫不及待地来找宝珠了,根本无视这风雨大作的台风天。
宝珠敷衍地赞许了句,一股脑儿只想倒苦水。
她将今天挨板子的事复述了一遍,还将右手掌的伤“展示”
给水生看,手上的肿已经消了,看起来没那么骇人了。
“哼,我爹说了,乡下都是坏老师,我以后要出国留学的,我爹会赚好多好多钱,让我坐飞机去国外读书,变成金子做的大学生再回来,到时候我一定给这些坏老师一个下马威!”
言毕,宝珠又将手表展示给水生看:“喏,这是别人送我爹的手表,这可是法国的手表,好贵好贵呢!
我爹很快就会赚好多好多钱,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出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