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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修宁刚刚率军寻找栗延臻未果,骑马回了大营,一下马便听营中的军士来报说栗延臻回来了,还有个与他同行、形迹十分可疑的西羌人,细皮嫩肉的也不似奸细,已经押进军营里绑好看着了。
“谁给你们的狗胆!”
闻修宁马上就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大怒道,“什么西羌奸细,那是少夫人!
快松绑!
否则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砍了你们的脑袋赔得起吗!”
军士吓得魂飞魄散,赶快连滚带爬地冲进营帐里给方棠松绑,挪了地方,打来热水仔细伺候着。
闻修宁带人在外面找了一晚上,甚至逼近了西羌军营逡巡查探,被沙瓦桑的人察觉,还乱箭逼退了数里。
其中一支箭上绑着书信,用汉文写着栗延臻与方棠已脱身,若是命大,自然大难不死,让他们回幽牢关等候。
他走进栗延臻的军帐,看到自家少将军躺在榻上正昏迷,嘴唇冻得发白,呼吸微弱,却仍是吊着一口气。
闻修宁坐在床边,拿热水湿了湿脸帕,吩咐军士给栗延臻擦拭,然后转身走出帐子,打算去看一看方棠。
他没想到最后居然是方棠一路带着栗延臻走回来的,西羌大营距此处数十里,方棠丝毫不熟悉边境地势,若是走岔了方向,此刻两人必然是已经冻毙在西北的茫茫风雪之中了。
老马识途,良马救主,栗延臻的战马也算是救了两人一命。
“少夫人如何了?”
闻修宁走进方棠在的营帐,闻到浓重的药味。
随侍的医官从床边起身,对闻修宁道:“回禀将军,方大人外伤倒不严重,只是些气血阻塞导致的淤积,在下开方子疏一疏便可好了。
不过方大人喉中冻伤甚是严重,我已经拿了些药来,让大人一天两次按方服下,半月便可好了。”
“劳烦您了。”
闻修宁点头道。
“闻将军切记,这半个月方大人尽量都不要开口讲话了,否则伤势加重,这幽牢关又苦寒不已,稍有不慎,怕是往后就再也不能说话了。”
医官又尽职尽责地补充道,“那在下去看一看少将军,这边就有劳闻将军照顾着了。”
方棠的伤势比栗延臻要轻上许多,他昏睡了三日便悠悠转醒,刚睁开眼时没想起来自己在哪儿,等闻修宁走进来给他送药,他才直勾勾盯着对方看起来,直瞅得闻修宁浑身发毛。
“少夫人醒了?”
闻修宁将药端过去,打算伺候方棠喝下,“快把这药喝了,你昏睡几日,这药都不好喂,可急死属下了。”
方棠张了张口,意识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有些急了,慌慌张张冲闻修宁打着手势。
闻修宁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道:“少夫人莫急,少将军早先就醒了,眼下正在他帐中睡着,一切都好。
医官说您半月都不能说话,也不要强行开口了,否则极有可能伤到根本,以后再也不能说话。”
方棠吓了一跳,忙捂住自己的喉咙,嘴巴紧紧闭上。
“少夫人快把药喝了。”
闻修宁道。
方棠接过药碗,边喝边看着他,眼里似乎有话。
闻修宁会意,道:“等您喝完药,我带您去看少将军。”
方棠心中石头落地,他一口气喝掉碗里的药,苦得他直吐舌头,喝完便急匆匆要下床。
闻修宁忙扶起他,给他披上栗延臻的大氅,扶他往栗延臻帐子里去。
熟悉的大氅披在身上,方棠很安心地扭头嗅了嗅,闻到那股暌违三年的清冽风雪气息。
他裹紧了衣裳,快步走进栗延臻的军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