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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承祖向来比妻子理智,客观地论上一句:“慢慢来吧,他们谈了五年了,现在还有个孩子,要放下不容易。”
李玲心里也明白这个道理,只好忧心地叹了口气。
翌日清晨,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李玲感觉到床前有什么拉扯着她的被子。
她打开灯一看,是虚弱的女儿正在试图唤醒她,向她恳求:“妈……带我去医院……见红了……”
原来穆彤清晨时分上了趟洗手间,发现下面流了一点血,吓得魂都没了。
“见红了?”
李玲惊得整个人清醒了过来,她当然知道这对孕妇来说意味着什么,连忙应下女儿的请求,“别着急,妈妈现在带你去医院。”
两人没有惊扰穆承祖,换上衣服就出了门。
穆彤从小就知道爸爸是餐馆的“顶梁柱”
,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离开餐馆的。
母女俩打车来到镇上的医院,穆彤几乎全程都需要妈妈搀着走——她已经饿得发昏了,双脚使不上任何力气。
李玲把女儿“放”
在医院的候诊椅上,一个人为她办好了诊前手续。
看着女儿消瘦得像柴枝一样,干瘪得找不出半两肉来,李玲心里就难受得紧。
她由始至终不希望女儿把这个“孽种”
生下来。
若是它能够“自然而然”
没了,那也算是女儿命里的“福气”
,至少不会影响他们一家人的感情。
她们就那样在诊室外候着,怀着不同的心事。
镇中心医院,妇科诊间。
年轻的主治医生扶着厚厚的眼镜,把穆彤的验单反复看了好几遍。
穆彤心里着急,一直在追问:“医生,孩子怎么样?是不是情况不好?”
医生定神看着苍白如纸的穆彤,问上一句:“你重要还是它重要,你搞清楚了没有?”
穆彤心底一沉:“什,什么意思?”
医生顿了顿,进一步解释:“你酮体都3+了,人都快饿死了,孩子能好吗?你要记住,它所有的养分都来自于你,你把自己照顾好了,它才能好,明白吗?”
李玲帮衬着说:“医生,不是她愿意饿着,她吐得太厉害了,水也喝不进去。”
“所以说,你们早就该来医院了,瞧把人饿得……”
医生在电脑前飞快地敲起了单子,对母女俩说,“住院吧,有点先兆流产,不能不管了。”
“流产?”
穆彤被这两个字吓懵了,那股恐惧如同一张巨网,下一秒就要迎头盖上,“您是说,我的孩子,没了?”
“不是‘流产’,是‘先兆流产’,这么理解吧,不好好安胎的话,会有流产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