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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现在还没到最危急的时刻,就算是敌军攻入王宫,慕容和自己还尚有自保之力,到了这个现在,燕景最担心的反而是他母后。
如果没有燕王的庇护,那燕王后这个身份只会是累赘。
燕景并没打算去领兵抗敌,他从燕王那出来后径直去了未央宫,他知道通往城郊的密道——若是敌军攻进来,他就趁乱带着母后和慕容跑出去。
路上见到的都是奔命的宫人,有大声哭叫的还有一声不吭逃跑的,燕景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说来也好笑,王城被攻时他这个王储估计是最镇定的人了。
也不对,燕景在心里轻声道,还有他父王。
狼烟一燃他就跑去了大殿,可他找去时燕王刚刚用完药,还是万年不变的躺卧在那张软纱帐里,最近几个月他几乎没有下过那张床,燕景懒得管,那些政务就都交给了别人。
果然,听见燕明造反后只是微微讶异了一下就接着闭上了眼睛,嘴里还在念叨着“都是报应”
一类的话。
他眼神迷茫,燕景只需要瞥一眼就知道他又陷入了臆想。
无可救药,他心想。
他父王近些年来沉迷长生之术,对朝堂上的事情不闻不问,孟相告老还乡后更是愈发不知节制的用药。
是药三分毒,御医的规劝燕王根本不听,燕景也不会自讨苦吃。
他之前冷眼旁观,心里想就这样吧,等到哪天有人忍无可忍的时候发动一场叛乱,他们死于乱刀下,又或者哪天来一场大火,大不了他们都死在这儿。
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这个场景,所以才在它真的发生时生出种“终于如此”
的宿命感。
可没想到真等到这个时候了,他却还会想着活命,燕景苦笑着摇摇头,伸手推开了未央宫的大门:“母后,您赶紧收拾一下我来——”
他眯了下眼,看清楚燕后身边的人后惊呼道:“慕容?你怎么在这儿?”
“景儿,”
王后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我叫他来的,你这孩子真是,这么大了还是风风火火的,一路过来跑累了吧,来,先润润嗓子。”
她冲燕景招招手,慕容殊也跟着点点头,递过来一杯清水。
冲着慕容殊笑了下,燕景想也没想接过来把水喝光才道:“哎,母后你不是……”
他收了声,目光在两人之间巡视,想看出些蛛丝马迹来。
燕景其实是开心的,这种情况下少找一个人能节省不少时间,更何况最近几个月他母后一直都因为耳坠的事情生气,现在看见两人站在一起,燕景的第一反应就是母后消气了。
来不及多想,他上前一手拉住一个人:“那路上再说别的,我都准备好了,你们跟我走就行。”
燕后却挣脱了他的手:“景儿,你等一下。”
燕后态度严肃,他不由得怔了下:“怎么了?”
“景儿,我知道你想去哪里,但是通往宫外的那条路走不通了,”
她伸手把燕景额角凌乱的发丝捋到耳后,神色悲悯,“你想的办法,母后都想过,但是都行不通,王宫里有燕明的内应……”
她看着燕景,脸上的笑和之前没什么分别,眼底逐渐有泪光,“我和你父王是走不了的,但你不一样,景儿……”
“母后……”
燕景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开始挣扎着摆脱她的束缚。
“景儿,你冷静点,你听我说,”
燕后紧紧抓着他的肩膀,仿佛要把他的愤怒悲痛都压下来,燕景从来不知道母后的力气会这么大,“他们会在今日攻城是因为平川候,三日前平川候造人暗害,南星不知所踪,边关无人把手,他们用这个当幌子,又拿之前的被杀的臣子造势,我和你父王这次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她附在燕景耳边讲话,语速极快,似乎时间紧迫,“但这些不重要,只要你忘记这些,不再和王宫里的任何人有联系,从此以后换个身份好好活着,母后就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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