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觉得自己高高在上,我就令他永远,被人踩在脚底。”
那人轻‘啧’了一声,又道:“那道少了的圣旨……”
“已有眉目。”
久闭不开的红珊金丝楠木门终于发出吱哑的一声,声音打破晨间只有风声的寂静,引得殿前跪着的一众朝臣,神色紧张地望过去。
面无表情的宦官一甩拂尘,尖细的声音顿时拉长着回荡在众人耳边。
“太武皇帝——薨逝。”
“传——陛下遗诏”
“……朕疾积深,难以治,殆不自济,临终弥留,忧吾儿长明年幼,朝事繁琐,恐不胜以大任,特以旨封吾女长安为摄政长公主,辅以吾儿左右,尽心尽力……钦此。”
众臣神色纷纷一变,视线在触及随后漾起的一抹石青色时,又纷纷闪躲着目光避了开。
待那人走出去了老远,几位被吓出一额冷汗的老臣才敢抬起袖子擦了擦,相视的眼底堆挤苦笑。
左相,宋钺。
仅二十有四便坐上那把众人仰望的丞相高位,朝中门生众多,大权在握,威风赫赫,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先帝在时,他便把控朝政,玩弄权术,使得前右相孙鹤满门抄斩,牵连起一干人等下狱关押,闹得那叫一个血雨腥风。
而如今先帝薨逝,新帝年幼,摄政公主又名不经传,重臣惶惶,一为自身安危,二位朝堂风云,不禁摇头感叹。
这盛京城的天,怕是要彻底变了……
传召的宦官往东南方去,不过片刻,却有诸多宫人脚步匆匆,眉头紧皱,但凡是见了人,皆要低声问上一句,似在寻找着什么。
风将落下的叶子吹去长廊里,穿过来往匆匆的裙摆,又吹向远方。
今年立秋立得早,暑气还未散去,又因晨暮风寒,就凉得十分厉害。
廊亭花下,幽昙环绕间,掩着方精致小巧的金楠软榻。
榻上纱衣堆叠散乱,绣着青团花锦的丝缎薄被垂落一旁,堆着起了皱痕的好些褶子,层层叠叠的,隐隐露出一道娇小的身影。
一阵萧瑟秋风吹来,那身影畏寒地蜷缩了一下,埋于纱衣中的小巧鼻尖耸了耸,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寒颤。
乐冉翻了个身,想寻方才嫌热时胡乱蹬开的锦被。
嫩笋似的手指尖儿胡乱摸索,白皙俏丽的五官皱成了一团,像个刚刚出锅,白白嫩嫩的褶皮包子。
她意识不清醒地蜷缩身子,将自己缩成个蚕茧,裹着纱衣不断咕涌。
长而翘的睫毛轻轻扇动,彷如花间颤翅欲飞的蝶。
散了一小榻的白纱垂了满地,青丝如瀑,下一刻,失重感传来。
乐冉猛然睁开眼睛哎呦了一声,坐在地上龇牙咧嘴地揉着被摔了疼的地儿,重新皱起了一张皱巴巴的包子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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