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丁青软禁她时,扬言要把照片给程濡洱看,使得芝华再次想起那些照片,那些不忍细看的身体细节。
接着她震住,在她有限的记忆里,快门声发生于衣服撕碎前。
家里收到的照片,分明拍摄于那之后。
独自一人被关在房间里,芝华不敢细想,努力让自己逃出去,怀疑的种子悄然种下,还未超过二十四小时,芝华本想小心求证,却已经没有机会。
她记得严丁青想找程濡洱要钱,可这场勒索成功或失败,都不至于让他轻生。
于是所有的可能性坍缩成一个结果。
“那个时候,其实是他吗?”
芝华喃喃问。
程濡洱双唇翕动,于心不忍地答:“是的。”
穿越时光迷雾,芝华终于等来一个结果。
“他已经死了?”
芝华确认一遍。
“是的,已经死了。”
程濡洱帮她确认一遍。
这一瞬间,芝华本该拍手称快,本该发泄愤怒和恐惧,可她却感觉心脏被一只手用力地挤,酸痛不堪地卡在骨头缝里。
她无声地哭了,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而哭。
是为了她承受的无妄之灾,或是为了他们本可以拥有的美满人生。
在这以前,芝华曾一直遗憾,他们的友谊没能得到延续。
“程濡洱,我好像做了一场漫长的梦。”
芝华躲进他怀里,闷声闷气。
从八年前的雨季开始,一场连绵不断的雨滴滴答答至今,随着雪地化开的鲜血,冗长压抑的梦境结束,那场雨也停了。
严丁青的葬礼非公开举行,工作室只发了一则意外身亡的讣告,其余的故事,没有任何人主动提起。
铲着雪的清晨,程濡洱坐在严丁青父母对面,漫不经心拨弄打火机,却不是在和他们商量。
“什么都不要说,这并非我给他体面。
我要保护的人是芝华,我知道世俗对一个女性道德审判的压力,即使她是受害者。
所以我不要求严丁青接受公众审判,你们也不要再来打扰芝华。”
如此一来,葬礼结束后,芝华才得到消息。
她不再接父亲的电话,母亲的消息还能发进来,快要天黑时,母亲发来一条几十秒的语音,说父亲砸了严丁青的灵堂,打了一架鼻青脸肿,送进医院躺着了。
“有什么用呢?”
芝华回复这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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