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金完全搁下了结交友人的日常,上课心不在焉,被夫子叫起来答题,答得牛头不对马嘴,关键是夫子生气,他竟然一点多不在乎。
要知道贺金可是一向爱惜羽毛,尊师重道的。
至于于莽,倒是与往日无甚不同。
当然,这也跟于莽以往就很不活跃有关。
他就算有什么不对劲,跟以往沉默的样子比,其他人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来。
这一天傍晚,江炳成趁着书院学生们都在上课,大摇大摆进了书院,藏到了王臻华屋里。
两人没继续聊什么案情,江炳成把他去咸平县办案时的一些见闻说来,聊聊笑笑,天色渐晚,王臻华催着江炳成赶紧回家,别耽误时间,被宵禁卡在半路上。
江炳成死活不走,只说夜观天象,今晚恐不太平,他得留下保护自己瘦得全身没二两肉的小弟。
王臻华哭笑不得,但也知道他是好意,只好应下,“算你运气好,这两天重砚特地被书院放进来照顾我,他在外间搭了个榻,你晚上就歇在那儿吧,让重砚到耳房跟书院的仆从挤一晚。”
“我睡外间啊……”
江炳成中的失望满得几乎溢出来,“我还想跟贤弟抵足而眠呢。”
“抵足而眠就算了……”
王臻华偷偷抹掉手心的冷汗,在熟悉的地方睡觉,她可一向不太警醒,要是露馅可就完蛋了,画蛇添足地解释道,“我最近体虚感了点小风寒,小心别过给你病。”
听到她生病,江炳成也顾不上跟好兄弟夜谈了,忙问了一遍她的病症,又问大夫怎么说,开了什么药,一天喝几顿,病情好没好转,汤药济不济事,需不需要换个大夫……
一通话问下来,差点没问得王臻华掉底。
幸好王家有个常年生病的婧娘,对于弱症风寒的病情,王臻华也将将能说出个一二来。
再加上前段时间王臻华确实每天喝药,甚至这几天也炖着药羹,给她每天进补,这才勉强蒙混过去。
好不容易应付完江炳成的关心,王臻华暗自拍拍胸脯,以后再不敢张嘴谎话就来了。
两人用了膳,重砚端走碗盘,下去洗碗,顺便在小厨房给王臻华炖药羹。
这时,外面有了学子们放学后人来人往的声音。
王臻华从箱子里另取了一套新铺盖,江炳成接过去换上,倒也有模有样。
重砚的铺盖已经被卷起搁好,耳房里另外有备用的铺盖,只一晚上,重砚也懒得来回搬折腾。
因听到院子里有人已经回来,两人交谈时,声音也压得低低的。
王臻华的号舍是一个品字形,前面一间前厅稍大,后面并排两间房,左为寝卧,右为书房。
原先客厅是为待客所用,但重砚来照顾伤重的她,肯定不能离太远。
书房地方小,三面摆着书架,连同书桌、书案一齐摆在一间屋里,已经很考验王臻华的布局技巧,实在额外摆不下一张榻。
最后她只好把榻摆在客厅,为免客来时失敬,又在榻前摆了一道屏风,倒也算一回事。
前厅的门直对外院,为防在重砚开关门时,被院子里的人看到江炳成,王臻华叫上他,两人一道进了书房,各自拿了本书,准备消磨时间。
仿佛没过多久,重砚就端来药羹。
江炳成在一旁看着,倒没起疑,只当确如王臻华所言,因怕治风寒与原先养刀伤两种药的药性相冲,又因风寒发现得早,并不十分严重,所以大夫特地开了药膳,慢慢舒解寒气。
王臻华可不敢让江炳成细看,这碗药膳由哪几种材料组成。
她接过碗试了试温度,看入口正合适,就囫囵吞一口气吃了个干净。
她可是深知江炳成观察有多敏锐,今个也是因为江炳成一心拿她当朋友,不设防备,又一时关心则乱,才让她侥幸蒙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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