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萁却十分高兴,这孩子没有难为她,一转就把矛头继续指到马骁那里去了,看来是得了马琰的真传,那口才那思辨能力不是一般的好。
马琰忍笑斥责马骁说:“你才是祸害分子。”
转头对男孩说:“不是,舅妈不是舅舅的妈妈,舅舅的妈妈也是妈妈的妈妈,就是你外婆。
舅妈是舅舅的妻子,叫她舅妈,是说她会像妈妈一样爱你。”
男孩听了扑上来抱住念萁的腿,说:“舅妈妈。”
对于他自创的这个称呼,马琰是十分的得意,笑说:“行,行,叫舅妈妈也行,就不搞你的脑子了。”
念萁蹲下身子抱起他说:“嗯,我就是舅妈妈。
你剪了头发,脖子痒吗?舅妈妈带你去洗头好不好?”
刚一迈步,就一个趔趄,马骁这时剪完了头发,伸手把男孩抱过来说:“就你这两把子力气,想抱得动他?来,舅舅带你去洗头。”
抱了男孩进门里去了,听见他在叫什么谢伯伯谢妈妈的,那是在和马琰的公婆打招呼了。
高师傅把剃头工具用白布单子包了,收进一个黑色人造革皮包里,朝马琰和念萁点头说:“谢谢,谢谢,再见,再见。”
又再对太太揖了一揖,太太也笑眯眯说再见。
念萁含笑点头说再见,等他背转身走出十几步,才悄悄对马琰说:“不要给钱吗?”
马琰说:“他们是几十年的老顾客了,端午中秋才给钱,叫一声就挟个包来了,还是从前的老习惯,我们就承他们这个情吧。”
念萁点点头说:“没想到这里还保持着这样的古风。”
马琰说:“小睿他爸爸的头从小到大都是这位高师傅剪的,一直剪到他去上大学,今早我听太太说要叫高师傅来给公公剃头,我就给小睿说了,叫他也坐好了给剪一下。
谁知没说清,他以为剃头就是剃光头呢。
哈哈。”
念萁说:“多好的传统啊,一家几代都是一个人在服务,听上去就觉得温情脉脉。
正好让马骁赶上了,也体验一下古老的传统。”
马琰听了眉毛一挑,跟她低语说:“你们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呢。”
念萁脸上微现赧色,说:“姐姐,真的是要多谢你呢,没有你跟我说那些,我哪里懂怎么和他相处?以前我都让着他,他也不知道我是在忍让,现在我偶尔凶一回,他倒知道退让了。
这个可不就是我们说的蜡烛脾气,不点不亮嘛。”
马琰拍着她的手说:“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两人在门口说悄悄话,太太从门后拿出一柄芦花扫帚来,要扫地上的碎发,念萁马上拿过来,将地上扫得干干净净,连石板缝里都扫了,马琰从黑门里拿来了铁皮畚箕,念萁把垃圾畚了,马琰又回手把方凳搬进去,这才拉念萁到老宅子里去见公公婆婆。
四十章短的人生,长的磨难
谢家二老本已听儿媳说自家的弟弟和弟媳妇要来过周末,都高兴得很,他们自从儿子去了国外,女儿嫁了,家里可冷清下来了,好不容易儿媳妇和孙子回来,又有儿媳的家人来,这一下热闹非凡,一早就去买了鸡鱼蔬菜在厨房里弄,这时客人到了,彼此见过,亲亲热热叫过了一遍,马骁和念萁自动抢去了厨房的工作,给二老打下手,他们不去抢主厨的锅铲,那是极不礼貌的行为,他们就择个小白菜,剥个毛豆子,砂锅里炖着鸡,鱼在谢伯伯手里炸着,厨房里的香味直飘到院子里。
男孩睿捧着一只碗接着念萁剥下来的毛豆,研究了半天,忽然问:“舅妈妈,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念萁想本来那天是要见的,可惜她闹情绪,把回马骁家的事忘了,心中有愧,实话实说道:“因为没见过小睿,不知道小睿是这么乖的孩子,不然我们早就见面了。”
小睿对她这个逻辑不是很清楚,想了一下说:“我听太太叫你是新妇,是不是因为是新的,就不认识旧的?小睿是旧的,和舅舅就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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