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慧,三嫂夜里再来,你就别出去了,”
郑天楷背地里也做过这样的事情,对着福慧交待:“夜里要休息的好,白天才有精神玩。”
福慧郡主就颦眉认真听过,再想上一想,给郑天楷一句:“福慧不知道的呀。”
福慧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陪着家人玩乐,承欢于父母亲膝下。
朱宣临终时所说:“我和你岳母觉得对你有歉意,福慧没有在你们家服侍过长辈。”
这话倒不尽然,郑夫人有疾在身的时候,福慧郡主和郑天楷还是回去过。
这个时候,福慧郡主也会挽起衣袖来为郑夫人端一碗汤药,让郑家的人以为儿子这亲事一定是称心之极。
郑天楷在这样的时候也觉得自己趁心之极,从来没有觉得福慧是个娇纵女,只是娇娇女。
夫妻成亲以后,福慧郡主生下孩子,都入的朱家族谱。
这日子悠悠然地过,郑天楷对于妻子爱贴着父母亲,慢慢就接受下来。
只到有一年的冬天,那一年妙姐儿近六十岁,京里的冬天从来是寒冷,妙姐儿去城外冲了一回雪,回来就病了。
这是上年纪人受不得冬天严寒常有的事情,这一病,成亲这些年的郑天楷才算是明白过来妻子的心思。
岳母一病就是经月,过了年到春天也还没有好,福慧郡主夜里常常背着人悲泣,郑天楷时时陪着百般相劝。
有一天的晚上,福慧郡主睡下来,又一个人在落泪。
郑天楷无计可施,只能抱她在怀中安慰:“岳母不是好的多了,再过上几天花开,还能出门走动呢。”
母亲常病,福慧郡主忧心忡忡,这一夜心思格外不一般,这才对着枕边人说出话来:“我受父母亲疼爱,是我母亲疼我,我父亲也疼我;我父亲宠爱我,我母亲也偏疼我。”
福慧郡主泪涟涟:“要是父母亲有一个人不在了,这疼爱就缺了半边,想一想这光景儿,就让人要流泪。”
郑天楷抱着妻子哄她:“岳父母是长寿之人,你不必有些担忧;再真有那一天,还有我和孩子陪你,再兄嫂和姐姐不是也最疼你。”
家里分东西,福慧郡主和胖倌儿跟哥哥姐姐们一起拿一份,再跟着侄子们里面再拿一份。
朱宣和妙姐儿对外宣称:“我们偏心,独疼幼子幼女,”
这一对老夫妻说到是做到。
“我父亲最爱我去书房中找他说话,我自小的时候,会走路就会抱垫子去找父亲;我母亲最爱我痴缠她,我自小的时候,隔上几日就要一早起来陪她去睡一会儿。”
福慧郡主是夜才把真心话说出来,父母亲希望我不要长大,还似小时候的福慧。
老莱子斑衣不过也是如此,福慧郡主养在父母亲身边,对他们的喜好算是了如指掌。
今天合盘托出来,福慧郡主对成亲十几年的郑天楷轻声问道:“有朝一日,君爱我,如父母爱我一样吗?”
“福慧,福慧,”
郑天楷把妻子搂入怀中,柔声道:“你是个傻丫头。”
孩子都如许大了,福慧对着自己问出来:“君爱我,如父母一般否?”
夫妻成亲多年,这一夜才算是交心。
第二天更是和暖,然后妙姐儿一里一里地好起来,郑天楷再看着妻子对着岳父母做小女儿家娇态,只是含笑,在福慧心中,她是斑衣,也是尽享父母之爱……
身为朱宣爱女的福慧郡主,自小就知道自己讨父母亲喜欢,而且哥哥姐姐也喜欢自己。
为什么福慧这么讨人喜欢?福慧生的好,生的好的人大有人在;是福慧特聪慧,聪慧的人也大有人在;比如姐姐端慧,在京中奉着婆婆长公主,挥袖于官场之中,这才是聪慧呢。
与人交待,算是一种聪慧。
对于福慧郡主来说,她看到谁,那人都会对福慧郡主笑脸相迎。
福慧郡主的身边不是母亲在,就是父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