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天交子夜,一动不动石刻一样坐着的胖倌儿才开始说话:“我小时候最淘气,兄弟之中挨打最多的就是我,等我不疼了,还是往树上爬。”
四周一片寂静,胖倌儿在回想自己小时候:“我天天爬到书房中的树上坐着,要吃要喝。
父亲中午回房中吃饭,就把我抱下来。
他要是不回房里吃饭,我就坐在树上吃。
我要撒尿,就站在树上往下面去。”
胖倌儿这才一笑,胖妞儿也是一笑。
胖倌儿道:“父亲说这树长的好,都是和胖倌儿有关。”
坟前去年新种的树上,树叶随风轻摇,里面仿佛是有朱宣和妙姐儿的笑声。
“兄弟之中,只有我和父母亲睡的最多。
有一年哥哥们吃多了酒,大家算一算,只有我最多。
我半夜里醒过来,就往他们房里去。”
胖倌儿露出笑容来:“我常装睡把父亲挤到床沿上去,就为着他白天训我。”
胖妞儿轻轻一笑:“如果换作别人说,我一定不相信这话。”
胖倌儿温柔地看一看妻子:“你家和我家不一样,我们兄弟姐妹们,都和父母亲的床上玩耍过。”
“我们家肯定是不行,”
胖妞儿每一回听说,就有几分羡慕,此时再听,还是羡慕。
夫妻并肩抱膝坐在地上垫子上,看一看天上星星,胖妞儿回想一下自己:“就我知道的人,只有你说过,是和父母亲在一起睡过,别的人再没有听说过。”
胖倌儿再看看父母亲的坟墓,又伤心上来。
胖妞儿静静坐在一旁陪着朱恒,陪着他一会儿落泪,一会儿再说上一会子。
当晚夫妻相拥睡在这草庐中,春风送暖倒是不冷,还可以听到草虫偶鸣。
第二天起来,也是在灵前用过早饭,家人收拾下去东西,胖倌儿负手立于坟前看着,这一会儿只是想母亲:“要是母亲在,一定带着我们逛园子,最高的那一朵花都是我摘给她。”
朱恒长长的叹上一声,此时花开遍地,母亲又在哪里。
这里正在缅怀,听到一阵马蹄声,往远处看一看,路上一行人往这里来。
有骑马的还有一辆马车。
没有等家人回报,胖倌儿先看清楚了,露出笑容对胖妞儿道:“将军们来祭拜父母亲。”
前面是几个人开道,快马过来这里。
下马跪倒:“周亦玉将军,许大人,尹将军夫人,薛将军夫人来祭拜老王爷老王妃。”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