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弄吧。”
胡亥从榻上下来,朝着厨房的方向走。
余子式目送胡亥离去,等到少年的黑色背影彻底消失,他才略显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怎么办?脑子一片混乱没有丝毫头绪。
胡亥一走出门,眸光就冷了下来。
那日宫宴,他几乎是第一眼就认出了高渐离,那名所谓的乐师分明就是那日小巷的刺客。
考虑到很多事,胡亥没轻举妄动,而是故作不经意地将消息告诉了余子式,先看一下余子式的反应再说。
可情况似乎有些异样,余子式的反应有些超出胡亥的预期,他似乎有些焦虑。
胡亥思及此皱了下眉。
不一会儿,胡亥就端着碗粥进来了,他将粥放在案上,温和道:“已经凉过了一会儿,可以直接吃。”
余子式一时也没有思绪,随手就将粥碗拿了过来,一来是没饿,二来是没有胃口,他没吃两口就放下了勺子,抬头看向胡亥,又觉得糟蹋他的心意,想着他又去拿起那勺子,胡亥却在这时忽然伸手将碗端了过去。
“先放着吧,”
胡亥道,“还是有些烫。”
余子式点点头,他看向胡亥,半晌忽然道:“你陪我说会儿话吧。”
“嗯。”
胡亥立刻点点头,把手从碗上移开放在桌子上摆好,紧接着抬眸认真看着余子式,一双眼清清亮亮。
“先生你说。”
余子式沉思片刻,皱了下眉犹豫道:“我想问你件事儿,倘若,我是说倘若有一天,你权势地位一切都有了,你还会想要什么?”
胡亥看着余子式的眼睛有一瞬间的幽暗,片刻后他轻声道:“权势地位非我所愿。”
余子式拧了下眉,“倘若,这是一种假设,假设你懂吗?”
胡亥沉默片刻,略显无奈道:“那好吧。”
想了想,他说道:“权势地位都有了,唔,也许想要回到过去,再来一遍吧。”
“……为什么?”
余子式诧异道。
“权势地位,难免需要些代价,其中总有些代价人难以忍受,等到那时再如何追悔,到底一切也不能重来了。”
胡亥看着余子式轻轻笑道,“故而人生长恨,如水长东。”
胡亥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出来:所以我这一生,不求权势,不求天下,甚至不求你懂我这一生难尽之言,但求孤城黄昏下,老来双白头。
想了想,忽然觉得这是比求权势富贵更重的贪念啊。
余子式思索了一下,觉得胡亥这话也有点道理,人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不择手段,等到什么都有了,就开始惦记起当年了。
半晌他忽然问胡亥:“你对长生不死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