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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八娘将董氏安排在华清院内院里的东耳房,她更想将董氏安排到一个独立的院落里,可是那是不可能的,华清院还是太小,这里已经是相对较远的距离了。
至于董氏屋子里面的布置,也很不错,卢八娘并不吝啬,两百万已经用了,不差再用个小小的零头。
司马十七郎以后住在那里时,也会感受到她的大度。
客人们已经散了,卢八娘坐在妆台前卸下首饰,因为招待客人,她今天打扮得要比平时要华贵,首饰自然也多。
之后拆了头发,脱了外裳,又去洗浴过后,笑着对桃花说:“你也去睡吧。”
“要么我住在外面的榻上陪着娘子?”
桃花退到了门口,又不甘心地转过头来问。
“不用了。”
现在县公不在家时,夫人也不用自己陪着,说不再怕一个人睡了,但是今天却不一样。
桃花忿忿不平起来,“县公为什么要纳妾呢?难道他眼睛瞎了吗?董娘子哪里有夫人好!
她只配给夫人拾鞋子!”
平时桃花并不喜欢司马十七郎整天与夫人在一起,可她也隐约明白了纳妾对卢八娘的不利,于是又恨不得把司马十七郎叫回来了。
卢八娘感受到桃花对她的维护,微微笑了,“桃花,你以后嫁人了,可以不让你的夫君纳妾。”
“他要是敢纳妾,我就打断他的腿!”
桃花恶狠狠地说。
“原来还说不嫁人呢,现在就改了主意?已经想到不让夫君纳妾了,桃花真长大了。”
卢八娘笑道:“赶紧去吧。”
看夫人还有心情说笑,应该是没事了,桃花放下心来,奶娘、宁姑姑她们一直都那样紧张,还一直叮嘱她要小心注意夫人,就是白操心。
桃花出了门,将门仔细掩好,卢八娘走上来将门栓放下,然后又检查了窗户。
虽然王府里的安全非常有保障,但自己一个人住她还是要查一次才能安睡。
屋子里静静的,桌上的蜡烛发出微弱的光,卢八娘上前将烛火息了。
眼前一片黑暗,前世的她最怕这样的黑暗,但又习惯于在黑暗独自一人,到了这一世,这种感觉很久没有了,今天再品味一下,却又是不同。
她感受到自己对黑暗的恐惧地变弱了,至少她不会因为受不了这种恐惧和孤独而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司马十七郎固然不能陪伴她一辈子,桃花也是一样,她会长大、成家、有自己的孩子,不可能一直伴在她身边。
而她自己的心,也越来越强大起来了。
寂静的夜晚还是有些清冷,卢八娘怀里抱着的手炉源源不断地传递给她令人心暖的热量,她再不会像前世一样,外表坚硬,心内脆弱不堪,最后只有自我结束。
这一世她要坚强地面对一切的问题,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卢八娘不后悔她将司马十七郎推走,这个人对她而言就是毒品,迟早要戒掉,越早戒,反噬就会越小。
但她也承认,自己心里还是空荡荡地不舒服,如果正常的女人这时候会怎么做呢?应该是大哭一场吧,卢八娘努力眨了眨眼睛,虽然酸涩,可一滴泪也没有,她有多少年没流过泪了,应该不会流泪了吧。
算了,认识到自己离正常的女人还是差很多,卢八娘放弃了哭几声的打算,然后她突然想起了她画的北湖风景,这些天的画作并不满意,总觉得缺少些什么,现在她顿悟了,缺的是这种萧索的意境。
如果把现在的心情代入到作品中,想来应该不错,一霎间,卢八娘有了想挑灯作画的冲动,马上她又压了下来,她不是十八九的文艺青年了,而且养生中最重要的就是生活规律。
卢八娘打开床帐上了床,却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你这是何必呢?赶紧出去!”
内院门户极严,外面的人进不来,但司马十七郎从耳房则能轻易过来。
“就知道夫人一定会赶我出去,我才在你洗浴时悄悄躲在这里。”
司马十七郎嘻笑着说:“放心吧,我已经洗了澡,你闻闻,加了薄荷叶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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