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郎们!”
叶碎金大声喝问,“我们叶家堡可是能任人欺凌的?”
八百儿郎齐声回应:“不能——!”
声音粗犷响亮,百道合一,直入云霄。
送行诸人都屏住了一瞬的呼吸,耳膜鼓动,心脏都受到了冲击。
有妇人吓得捂住了小儿的耳朵,小儿依然被吓得啼哭起来。
叶碎金的马被惊得扬起了前蹄,发出嘶鸣!
叶碎金身不离鞍,勒缰按马,稳如泰山。
她在众人面前露了这样一手精湛的控马之术,虽是女子,却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信服之感。
“方城持兵者,无无辜之人!”
她道,“此去,手有兵刃、身有甲胄者,不留活口!”
她此言一出,顿时一片抽气之声,紧跟着是嗡嗡的私语之声。
叶三郎忽地大声道:“方城没有人了,只有畜生!
都该杀!”
叶三郎素来以沉稳敦厚出名。
方城的事大家其实都有所耳闻,只是一直觉得井水不犯河水,偶听说什么,唏嘘一把也就过去了。
如今看到叶三郎提起方城甚至有了咬牙切齿的愤怒,过去听说的那些可怖可悲可悯的种种事迹,又浮现在脑海之中。
如果连叶三郎这样的敦淳忠厚之人都觉得方城之人都该杀,那……那起子人大概是真的该杀吧。
叶碎金居高临下,睥睨:“你们当中有一些是宣化旧人,此去或可再见故人。
故人早已面目全非,人畜不如。
若有人觉得自己下不去手,尽早出列。
便做不得兵卒,叶家堡也是安稳谋生之地,只要踏实做人,不怕没有饭吃。”
忽有人在队列中错开一步,站出了列,高声道:“堡主大人请放心。
我等当年既来投叶家堡,便是为了不落草为寇,为与这些人割袍断义。
如今,我们是兵,他们是匪,我们是仁,他们是恶。
此去,遵堡主号令,杀当杀之人,儿郎们绝不手软!”
一下子,便有许多人呼应他。
这些人分散在各部里——
步兵以刀击盾,排矛手以长矛击地,弓兵亦抽出腰刀拍打刀鞘。
“绝不手软——!”
紧跟着,这声音突然放大了数倍。
那些并非宣化军出身的叶家堡士卒也跟着敲击起来:“绝不手软——”
金属敲击摩擦的声音带着冷意,令人汗毛都立了起来。
直到这一刻,叶碎金才终于有点满意。
眼前的叶家军,终于,有了些后来的叶家军的气势。
“阿锦,传我号令。”
她道,“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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