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宾平日里没少往府衙跑,并未觉得这两尊石狮多可怖,如今只一眼,便险些脚软地摔倒。
旁边的衙差还未修练成不动声色,脸上的不屑和讥讽显而易见。
看得李兆宾更是火冒三丈,当即伸出手扇了他一手丫子,唾沫横飞地叫骂起来。
“你个贱奴才,本少爷今儿好端端地进去明儿必定也能好端端地走出来!
你少给本少爷暗嘲,就算本少爷落了难,对付你一个下等贱货还不是一根手指头的事!”
那名衙差顿时被他骂得面红耳赤,领头的衙差平日里与这些府衙的差兵皆混得不错,府里府外嘴里心里都是兄弟兄弟的,谁家有难都一句话的事。
他们本都是同样领着一份差事,也同样是一个等级的人,自当守望相助。
如今自家兄弟被李兆宾这般一骂,心里立马不高兴了。
但是转念一想,李兆宾自己都摊上大事了。
李家风光三代,也嚣张了三代。
当初宣州大荒,别家都是大大方方地救济,只有李家不仅装穷不出手,更是提高了米粮价!
听说租了李家田地的庄稼人都是整个宣州城收租最高的,还不起,还得把自家儿女卖进李家当牛做马,进去的极少出得来。
眼前这李兆宾更是跋扈,听说在李家做事的姑娘就没几个没沾手的,这还不算,整个宣州城稍漂亮点的姑娘都不敢传出名声来,就怕引来他的觊觎,被强抢了去!
想到那日拿着血书上门状告李兆宾强押人家闺女做妾的老汉,他心里更是憋着一肚子火。
如今都落难了,竟还如此狂妄!
早就听说此次状告他们的人里有一个不好相与的谢世子,哼,恶人自有恶人磨,他倒要看看他还能嚣张几天!
衙差头子心思千回百转,丢给被扇耳刮子的衙差兄弟一眼,笑着对李兆宾道:“李爷别气别气,咱们都知道您定会没事儿的。
以往哪回被状告不是怎么进怎么出嘛?不过就是走个过场罢了,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吧!
咱们先进去办事,稍后再处理这个有眼无珠的家伙吧!”
他忙递给那个衙差一个认错的眼神,后者会意,连忙拱手弯腰将卑微之态做了个彻底。
“李爷知错,小的才来不久,啥事不懂,求爷饶了小的。”
他们这些人都是底下滚爬过来的,能屈能伸了才有大发展,这态度让李兆宾气顺了些。
旁边的李萱芸却一直冷眼旁观着,对自己嫡亲哥哥的做派嗤之以鼻,但最终也没再说其他。
接下来的路,几人很畅快地走完。
谁知一进衙门大堂,两边府衙身穿大唐差服,腰配大刀,堂堂威威地立于大堂两边,见李氏兄妹被带进来,一声“威武”
喊得两人脸色白了几层。
响亮的喊声落下,后堂就出来身着官服的曾逊恭恭敬敬地后退着迎出两个人。
一个是身着红底青龙世子服的谢珞,一个是头簪鎏金嵌玳瑁翠玉钗身着桃红一品侍女宫装的林嬷嬷,她是长公主身边最得力的人物,可全权代表公主的意思。
长公主虽未亲自到场,但谢珞在。
这就不得不让曾逊慎之又慎了。
听说这位世子爷难得的一次上奏就把李海头上的帽子给戳下来了,他可不想落个和李海一样的下场。
想到此,坐在正堂中的他又朝谢珞一个讨好的笑意。
谢珞不耐烦地撇下眉头,冷冷道:“还是快点审吧,本世子忙得很!”
“哎哎,是是!
就审马上审!”
一记惊堂木拍下,曾逊还未开口喊跪下,李兆宾就已腿软地跪了下来。
李萱芸却直愣愣地站在中央,显得格外引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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