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洵的步子陡然一滞,但很快满脸焦急:“父亲,母亲是不是病得重了?我方才去了正院,那边看门的婆子不让我进去探望母亲,又去了下房找骆妈妈,也不见她的踪影,是出了什么事吗?”
耿泊没有急着开口,反而盯着儿子看了一会,见他脸上的焦急之色不虚,又是步履匆匆回来,这才叹了口气:“走吧,进去说话。”
“你母亲得的是疫病,请来的郎中也是我的至交好友,昔年受过燕国公府的大恩,才肯答应帮着遮掩。”
耿洵脸色沉沉的开了口,神色之中都是难过。
“若是真请了太医过来看,便是遮掩都难,照着规矩要把你母亲送去义庄,去了那里便是想要活着都难!
我怎么也不能让她受这样的苦楚!”
他说到这里更是眼眶微微泛红,攥着拳头坐在那里,全然就是一个满心悲伤无奈的丈夫模样。
若不是耿洵方才见过庄夫人,只怕真的就要相信父亲说的了,可是现在他心里更多的是惊愕与失望。
“父亲打算怎么办?难不成就这样把母亲关在府里?若是时疫真的传给府里其他人,只怕难以控制!”
深吸一口气,耿洵勉力镇静下来,目光闪烁地问道。
耿泊摇了摇头:“没有别的法子,若想保住你母亲,便只能如此了!”
他望着垂着头的耿洵,目光有些复杂:“你也得顾着自己身子,这些时日先不要去见你母亲了,等她好了再让你过去。”
“对了,你的婚事我已经请你大伯母出面,明日就……”
耿洵眼中闪过一抹受伤之色,低声道:“父亲,陆家与靖海侯府已经定了亲事,不必再提这一桩了。”
耿泊有些意外,看了他一眼才点点头:“也好,那我让你大伯母另外与你寻一门亲事,一定让你满意。”
他说完,起身来:“明日都察院左都御史邹大人设宴,请了我和你大伯父去。”
“你在都察院也已经几年了,进益实在不大,明日我与邹大人商议商议,不如让你去地方上历练历练,做个巡查御史,待过几年回来也能往吏部走。”
到了这一刻,耿洵才真正感觉到眼前的父亲是那样陌生又可怕,他不但设计幽禁了母亲,还要想法子把自己也弄出京城,母亲说的是真的,他一定是要做什么大事,不愿意让母子俩碍事,才会这样做!
等到耿泊走了之后,耿洵才慢慢放松了一直僵直的身子,靠在椅背上茫然望着窗外,许久也没有动弹。
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巧慧壮着胆子过来敲门:“世子爷,天色不早了,要不要叫厨里送了饭进来?”
耿洵才慢慢坐直了身子,脸色彻底沉静下来:“巧慧,你进来,我有事要与你说。”
巧慧吓了一跳,小心翼翼走了进来,却是怯怯望了一眼坐在位上的耿洵,又慌忙垂下眼盯着脚尖:“世子爷,奴婢听候吩咐。”
“你抬起头来。”
耿洵的声音在昏暗的房间里更显得冷清不可亲近。
巧慧心里惴惴,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却还是照着吩咐抬起头来,望向那个昏暗的身影,声音都有些发颤:“世子爷……”
“你可愿意作我妾室?”
声音并不大,却格外清晰,传到巧慧耳朵里,她身子都不由地一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死死盯着那纹丝不动的身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世子爷,您是说……”
耿洵却是冷静至极,淡淡看着巧慧:“我要你做我妾室,我还会求了国公爷给你扶正,让你作正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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