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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陌疑惑,“毕竟如何?”
“毕竟,你也是长大了,再有两年就要行弱冠之礼。”
周姨长吁短叹,用手巾擦了一个苹果递给轻陌,“说起来,咱们老爷是亏欠你的。”
最后那句话喃喃的太含糊,轻陌咬着苹果,想了想,没再追问下去,他满心欢喜,只盼着又能和陶澄相见。
却不想漫漫长路跋涉归来,见到的却是乔二奶奶,端着一张温柔的脸面说出寒冰一般的话语,让周姨如遭雷击,让轻陌成为佣人的佣人。
不要是真的。
轻陌想,他抬起眼望着陶老爷,胸腔里一阵阵震颤,若是要仔细回忆,是真的能忆起许多细枝末节,周姨的无奈,乔二奶奶的厌恶,丫鬟们的闲言碎语,还有陶老爷对他的特殊。
轻陌咽下一口,他听见自己硬邦邦的声音,“您说。”
沉默了小片刻,陶老爷才继续道,“这个青楼院开了有好几十年了,我年轻时就去过,那时不比现在繁华,还只是个七八层的小楼。”
倏然听闻一声笑叹,陶老爷向轻陌举了举茶杯,“陈年旧事了,搁在心里一直没处说,或许与先生算术不相关,你就当故事听一听罢。”
轻陌仍绷紧着精神,赶忙回敬,他道,“无碍,您只管随心所欲。”
他顺着茶水稍稍抚平了心惊,好歹没有泌出汗水,他又往窗边靠了靠,准备无论听见了什么样荒唐的故事都要稳住面上的平静。
“娶了华葶,就是这青楼院当时的花魁,闹得满城风雨,我没让人多言她口舌,娶亲办得风风光光,可惜她...好日子没享受到一年半载,生产时没能挺过去,只留给我一个孩子。”
陶老爷叹息一声,“闭月羞花,可惜命比纸薄。
华葶躺在产房里,也顾不上干净不干净,我跪在床边守着她,那副场景...半个身子都浸在血里,从床边流到地上,她脸色苍白,身体冰凉的已经不像个活人...”
又是小半晌,轻陌稍稍抬眼,看到陶老爷闭着眼,嘴唇哆嗦,一张脸微微抽搐,似是在忍耐极大的痛楚。
“华葶说,她在青楼院里有一个结拜的好妹妹,她放心不下,让我娶回来,既能替她陪伴我,也能让她黄泉下放心。”
轻陌很想追问关于那个孩子的事情,堪堪忍住了,只道,“您答应了。”
“我答应了,一年之后鸾胶再续,就是当今的乔二奶奶,不知先生可曾听闻?”
“嗯,陶府富甲一方,有贤内助主持家长里短,都知道陶老爷您有一位乔二奶奶。”
陶老爷却苦笑着摇摇头,“不说多么喜爱二夫人,自华葶一去,当时任谁也入不了眼,都一样...她一直怨恨我没有给她像华葶一样排场的亲事,只潦草几匹马车,让她每一回争吵时都能拿出来嘶吼,实在头疼。”
“她进门时,轻陌才一岁。”
陡然听见自己的名字,轻陌一下子捉紧大腿,胸腔震动的快要碎裂,他只敢垂着眼眸,生怕眼睛混杂的情绪被陶老爷看去而心生疑惑。
看来再不想承认的事情,终是变作事实。
他有些惶然,一时间只能想到陶澄。
陶澄他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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