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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声散了下人,然后,当室内只剩他们母子二人的时候,他跪了下来,把如玥的手放入自己掌心,轻轻地说:“额娘,我该怎么救你!
?我失去您以后又该如何过?从小到大我被绵恺欺负!
我一直争气!
我一直想让您有扬眉吐气的一天想让所有人都觉得我错了。”
思如静静地靠在床上,不带任何表情。
她更像一只中空的木偶,不具灵魂,只有躯骨。
大概想了几千种死法了吧,都觉得不够。
死一次,怎么够?
千死不足矣蔽其孽,万死不足矣洗其污。
然,死还是一定要继续的。
“桤柔,准备沐浴。”
浴盆很大,有些像另一个空间的小小世界。
思如就瑟缩在这小小世界里,热气暖洋洋地蒸着身体。
所有的奴才都被差出去了。
思如记得自己做奴才的日子,通常这个时候都会和芊人守在门外,偶尔还会分吃果子薄荷。
如果能一直过那样的日子,那么她绝不会作出今天这样的选择…。
。
往事已矣!
这时,思如隐约间听到笛声。
不是玄聿哥!
玄聿的吹笛曲比正常节奏快一节而且激昂。
这也不是胤琦!
思如想到这个名字,一头扎进水里,浸烫自己。
曲子并不连贯,吹奏者显然生涩。
断断续续地飘来,更像催魂的幽曲。
思如洗着身子,忽然吹落沾在手臂上的一片粉红花瓣。
是牡丹。
许久前,啊,前世那么久,恩琴妹妹曾经把同样一支牡丹花交到自己手上。
她的生命,也曾如同这牡丹一般缤纷娇丽,为何却又短似昙花?!
不可载着恩琴的希望离开皇宫中,却要溺亡在浴盆中!
她小心翼翼地拈起这片花瓣,若有其事地看了很久很久。
泪水溢出,饱满圆润的朱唇不住的颤抖,乌黑的云髻也微微的颤动,眼前的一切被泪水打上了格子,迷朦一片只剩下了色彩,白晃晃、金灿灿、红艳艳……
还是没有流得下眼泪!
思如抚触眼角,干涩地已经生疼,真想有泪啊!
为何死前,都不能痛痛快快地洒一把冤泪呢?
思如把头高高昂起,一头秀发完全浸在水中。
她的颈,就用力地挺起,双眼盯住那雕龙纹凤的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