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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车夫试图扶了一下翻倒的车,但因那马车上用的木材太讲究,车上装饰还镶满了牙雕等物,莫说扶起来了,连推都推不动,急道:“还请公子来搭把手,车里是臬阳公世子,今日救命之恩必有重谢!”
……哦。
苏阆然见义勇为的心顿时灭了一半,不情不愿地下马道:“你们这是去——?”
“世子昨日和尚书府的姑娘约好了,要给她送个狗房,您瞧这狗房刚打好正要送来,哪知这该死的疯马误事,今日怕是去不成了。”
苏阆然:“……”
苏阆然,年方十六,军旅生涯中基本上没干过错事,今天人生中第一次觉得……自己手贱了。
……让这位世子安安生生地随着疯马西去多好,为什么要拔刀相助?
苏阆然也就是这么一想,让车夫让开,收刀回鞘,随后在车夫震惊的目光下,徒手将整座翻倒的马车扶了起来。
“嚯……这位军爷,真是神力啊。”
车夫半晌合不拢嘴,直到马车里传出一声嘶痛,这才连忙打开车门:“世子、世子你可还好?”
车里一股血腥味,臬阳公世子一身白衣,此时右臂上划出一个不小的血口,整个袖子都被染红了。
“世子,你这……”
“撞在狗房棱角上了,没什么事,聂城,把药拿来。”
车夫去拿药的空档,聂言抬头看向苏阆然:“这位可是雁云卫的苏都尉?今日多谢相救,他日必有厚报。”
“不必,你这马被下了毒,多半是有人意图谋害,世子还是早些报官的好。”
“下毒?”
车夫将聂言扶了出来,闻言替他家主子不平:“我说怎么走之前那么奇怪,定是二爷那几房妾室不忿,想谋害世子,回去就让国公爷逐了他们!”
聂言挽起袖子粗暴地上了把止血散,数落道:“教你多少次了,那几房小妾吃咱们家多少大米了,单单逐了连个本都捞不回来。
今年不是朔州的水渠开了吗,奴隶价钱也该涨了,想法子把她们身契找出来卖去丝坊,一个女工能卖你两个月工钱呢。”
苏阆然:“……”
苏阆然木然道:“世子若无事,末将便告辞了。”
“好,回头见。”
聂言刚说完,便见苏阆然没往别处走,而是径直入了陆府,脸上笑意凝固,抓住惶惶然过来问他要不要进府喊个大夫的陆府家仆道:“贵府是出了什么案子了吗?”
陆府的家仆战战兢兢道:“没有,敝府身家清白,平日里连个偷油的老鼠都不会上门的。”
聂言拿起腰间的白玉扇子指了指苏阆然的背影道:“那这苏都尉上门是?”
陆家仆人道:“哦,是这样的,苏大人总是和我们家小姐去办案,二人熟得很。
我家夫人又怜他父母早逝,经常把他喊来府上用饭。
世子……世子你身受重伤,要不先去敝府休息休息,小人帮您喊一喊街对面的黄老郎中看看?”
臬阳公世子何等尊贵,平日里不是太医院顶级医者开的药是绝对不会用的,车夫看了一眼街对面,道:“世子,咱还是回府请太医院的来看吧,这民间大夫怕是……”
“不,爷要去。”
聂言眯着眼望着陆府,拿扇子敲了一记车夫的脑门,道:
“跟爷抢钱抢东西可以,抢女人不行。
这阵不能输,走,把狗窝扛上,会他一会去。”
第41章士之耽兮
月华初上,陆栖鸾才精神萎靡地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