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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命的尽端,她能留给金云溪的已经寥寥无几,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想再给她留下些什么:
“溪儿
突然记起了皇太后生前老爱这么叫你,可惜她始终没能等到你长大成人,这或许也算是件好事。
你五岁时我第一次从夫人那把你接到怀里,我们俩足足对视了半个时辰,你的眼神总能让人觉得夫人始终没有离开,其实从一开始我就一直把你当成夫人,我把对夫人与段夫人的尊敬和遗憾全部寄托到了你的身上,这是我的错。
太后说得对,平庸是福,这一点我们谁都没想透。
那本《双尘史》让非儿带回来吧,那只是我心中的一段故事,就让我带走吧。
你的故事自然有人会替你谱写,我的就让我自己带走,但愿咱们来世再也不会相识于这乱世帝王之家。”
四水的故事很隐密,又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故事,她的一生从来没跟谁争过,既无功,也无过,连金史上也只是留了简短的几行字的介 绍:贤静后长帝四岁,娴雅淑宁,一代贤后,卒于承康三十二年,享年五十又六,葬于皇陵正位,与帝穴只隔一墙。
又有野史记载,贤静后与承康帝同穴而葬,其陵墓并不在皇陵正 位,是以后世盗墓者不曾见二人之尸骸,终是千古之谜。
皇家的墓葬向来隐秘,是亦非,非亦是,总之难以考究。
当疼痛太多的时候,人反而会感觉不到疼,当疼得想仰天大笑时,那便再也哭不出来了。
金云溪镇定地命人取了那本珍藏了许多年的《双尘史》还给金非,只得了金非两个字——告辞,她并没有如常人一样与姑姑抱头痛哭,而是像个真正的化外之人,超越了世间一切牵拌,平常地叙述着一件平常事。
没人提示金云溪下一步该做些什么,该哭还是该笑?原来老天想整死一个人,是一点余地都不会留给她的!
绝望不过是知道结局必败而 已,她这算什么?连绝望都称不上。
“如果你想跟我斗,我接受!
而且一定要斗到你败为止!”
松手让信纸飘落,指天对誓!
结局最坏也不过是挫骨扬灰而已,又有何惧!
她金云溪就算死后被打下十八层地狱又何妨!
“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不会放弃!”
这就是一个人在绝望之后的执念,令人恐惧的执念。
她最终没有选择哭泣,而是选择了仰天大笑,即使那笑比哭还难 看,老天爷让她失去了亲人、失去了朋友、失去了爱人,她为什么还要哭哭涕涕地去求上天可怜!
她做错的并不是反抗了天命,而是没有彻底反抗天命!
她不会逆来顺受!
也不会去求任何人,她所要做得就是继续往前走,即便前面不再有路,她也要踏出一条来,为了所有在这条路上死去,或者即将死去的人。
大殿的女官们皆被她的笑给吓到了,刚到内宫门的金非也驻足,因那笑声翘起了唇角,她知道她是不会被打败的,金家的女人或者说所有的女人都有一种执念,这执念一旦被激发出来,就很难让其毁灭!
无论好坏!
第三卷逐鹿七十三内乱四
此后曾经轰动一时,其文句句经得起考证,即使百年来一直被各国论为禁书,然而越禁越受欢迎,终在数百年后成为可与史书匹敌的野史!
尽管官家还是重申那是本野史,然而事实上,它却是最符合南岳开国时期的一本史书,又曾被后人改编成《列枭》、《大战》等演义为后世传诵,金非的名字也随之一直被后人传诵,即使她没有任何可以供人考证的生平事迹,终还是被各种野史传成了一位杰出的女编纂,她的一生也被后人猜想得五花八门,即使她一生平淡无奇,只喜欢静静坐看风云四起。
没人知道她是如何得知这些故事的,就连各国的史官也没有她这个本事,能将每段故事记录地这如此详尽,她在描写女帝金云溪扭转败势吞并国的一章前用了这么一段文字:兵伐不通,外环强敌,惟转移内乱,此一举成就南岳,退败国,使金、魏无可下手,善用人,善用 机,此女帝成事之要!
是以十万儿郎不敌一女之谋,然谋之所付,又何尝不是万千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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