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
“好名字,为了你这名字就不选你了。”
总管嘻嘻笑,又指了他旁边的一个长相柔美的青年,对着院子里一个看起来地位稍高的中年男子说道:“我怕夏安那张丑八怪脸吓到王爷,万一箭法不准了,可不是得怪咱们。
你把他安排远远地,别污了王爷的眼,就是我看着,也吃不下饭。”
少年低下头,心想,不就是磕出了几块青紫么,不至于吃不下饭那么严重吧。
不过王婆子仔细叮嘱过,要离王爷远些,这样也好。
这府上的王爷,少年晓得。
当今圣上的第七子容离,母妃原是孝仁皇后,可因着不仁不孝,被夺了封号,废了后位,打入冷宫,原来的中宫之子,太子位的头号竞争人物,十岁的容离被封为清闲王,早早的搬出皇宫。
到现在,已有十五年。
清闲王位,原本无此封位,乃是当今圣上亲设,专为容离而设。
容离人如其王位名号,自小清闲。
别的皇子自十五岁出宫建府,就要到正天殿上早朝学习政务。
他却不用,十五岁那年天天请病假,皇上以体弱不胜劳累免了他的早朝,自此之后,他从未参与朝政。
少年心想,不知这清闲王到底如何体弱,居然还能射箭?如果有机会,他很想偷偷看上一眼。
不过王府这么大,也不知何时才能撞见。
总管带着被选上的青年离去后,那个中年男子姓张,是府里的一名主管,负责人事调动。
他将剩下的人分配好,除了少年和两个长相略黑的男子,其余四人都被主管亲自带走了。
两个略黑的男子被小厮领走,那小厮很不客气的交代着厨房的一应事件,该是被调到厨房去了。
少年忐忑的等了半个时辰,方来了一个年纪约莫二十七八的粗使下人,穿着明显没有院子里其他小厮好,粗糙短打的布衫,补了再补的蓝裤,过来时先朝着所有的小厮都躬了身见礼,才冲着少年一板脸,恶声恶气道:“还不快跟上。”
两人走了没多远,到了一处破落院子。
院子虽破,却是不小,北面三间大屋子,东西各两间,进出都是穿着破烂,脸上也都抹得乌七八黑的人。
少年虽落得卖身为奴的场景,但也未曾真正见过几次底下人的生活,此时不由睁大了眼细瞧,一脸的不可置信。
领他来的下人没有大名,人人都叫他阿福。
他介绍的倒也全,这院子住的都是府里最低贱的下人,就是那种今天死了,明天连个草席也挣不到拉出去喂狗填狗肚子的下人。
东西屋子住的是干活的劳力,北面一间住的是管事,一间用来存放杂物,一间是厨房和汤池,用了布隔开,其实汤池就是两个大水桶,从火上烧了水跳进去洗洗就是,但干完活回来都累的半死,很少有人去洗澡。
厨房也就两灶台,不是王府的大厨房,只供这院子里的下人吃食。
院中有口古井,这里面的水是吃不得的,院子紧挨的那条河,也是打死不能碰的。
要挑水的话需要出院门直走左拐再直走,到一片荒草地上的井中打水。
阿福千叮咛万嘱咐,交代少年千万别碰河水和别擅自去其他院子里打水。
少年一一应下,并不多言。
阿福见他不爱说话,自己也不愿讨没趣,就将人交到管事手中,去厨房烧水做饭了。
管事问了少年姓名年纪籍贯,一一登记在册,一边写一边叹道:“怎么就把你这样瘦弱的人打发到我这里来了,你莫不是得罪了总管吧?”
“没有,并不是总管亲自分配的。”
“我知道,分配人手的是张其天,他是总管肚子里的蛔虫,肯定是你惹恼了总管,他才将你分到这里来的。
看看你的小身板,能在这里活过一年,就该烧香拜菩萨喽。”
少年咬唇没说话,多争辩无益。
“别怕,没事,看你年纪还小,我不让你背土袋扛石头,你就去厨房给阿福打打下手,烧个火总累不死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