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所有人都贪图享受,但他决心忍耐时,他就能忍别人忍不了的苦。
殿试一日是不进水米的,傍晚,小黄门再次敲响金锣,举子离殿,试卷糊名,主考官和监考官今日会留宿宫中连夜阅卷。
依旧是排做两列沉默无言出宫墙,才出了金水桥,柳珣两脚一软就要往地下倒。
这次接住他的是一位面容宽厚的举子,面相比他大上几岁,“柳公子,你怎么了?”
柳珣看他有几分面熟,那人微笑道。
“我是陪都李家人,祖父曾任吏部侍郎。”
“原来是舅表哥。”
柳珣反手拉住他的手,今早上他的吃穿全是得得儿经手,他不怀疑得得儿,但他也必须再慎重一点,“我家书童也不知道去哪了,如今我腿脚无力,烦请舅表哥送我一程。”
二伯家兄弟的舅表哥也是他舅表哥。
李纪自无不可,出的门来他也有一老仆一书童驾车在等他,“先送珣表弟回镇国公府。”
李纪面相宽厚,心思灵动,柳珣既叫他表哥,他也顺势叫起表弟来。
老仆把车赶到理镇街外就不再往前走,他对李纪说,“少爷,咱们现在两手空空什么准备都没有怎好上镇国公府去?”
“不说还是亲家,就是少爷你还和表小姐订着亲呢,这走动可马虎不得。”
老仆苦口婆心的说。
这姑奶奶去世后,李家就和镇国公府少了往来,尤其姑爷又续娶又外派,表少爷都带在身边,只把表小姐留在府上,若不是为了表小姐,李家也不会一年四时节礼的往镇国公府来。
国公府生的一双势力眼,少爷正是殿试的紧要时,可别冲撞了。
“珣弟已经起立不成,难道我能把他扔在街上不成?”
李纪说,“我叫了国公府下人来接,过门不入岂不更失礼。”
“是我疏忽了。”
柳珣说,“老人家,你只管往前头赶,再有一黑油大门,那是我家的独立门户,进出自由。”
他又对李纪说,“舅表哥莫怪,事急从权,不是有心怠慢。
李兄今日当是同科举子顺手帮忙。”
“等来日金榜题名,李兄上门提亲时,弟弟定在正门迎候。”
柳珣说。
“表弟说的客气话。”
李纪说,“就直接去珣弟的院子,改日再来拜访侯爷和老太太。”
柳珣的症状不像紧张过度,不像风寒入体,更不像饿过头。
但李纪知机也不曾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