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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乡,也经常听说哪里的拆迁户,本来拿了几套房,正是享受生活的时候,结果沉迷赌博,把所有的家产赌个精光。
一开始,谁也没有逼他们去赌,只是他们自己禁受不住诱惑。
向南对自己说,只要我不去招惹他,他也不会来招惹我,我跟他原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向南再一次看见邵右清,是在招聘会上。
邵右清西装领带,打扮得像个体面人,坐在招聘现场的长桌后面。
向南在外面排了两个多小时的队伍,终于轮到了自己,他走进去坐到沙发里接受面试,然后一侧身,看见邵右清似笑非笑坐在旁边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向南的脸“噌”
一下通红,想起几年前那个晚上,他羞愤难当。
明明错不在自己,羞愤什么?他努力安慰自己,强压下胸中的狂跳,语气淡然地回答考官提出的问题。
之前导师特意告诉他,那家企业待遇丰厚,他自己的一个项目一直仰赖投资方的老板,吃饭喝酒多少回了,却连副总都见不上一回。
这次人家招聘技术人员,让他去试试,如果能应聘成功,这是一件双赢的好事情,比呆在研究所里半死不活地拿工资却累死累活地干活强多了。
向南一向知道邵右清有本事,可是没想到他这么有本事。
他按部就班一路读到硕士,结果跑去参加人家的招聘考试,说不憋屈是假的。
他回忆当年自己说过的话——读书没什么了不起,有钱也没什么了不起。
看样子,那句话说的还不是很有底气,不然他现在就不会觉得憋屈了。
当然,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要坚持自己的行为处事原则和价值观,还需要强大的心里素质。
只怪自己修炼不够。
他自认为回答问题不卑不亢滴水不漏,招聘会结束以后,向南走出大厦,先是给这家公司打了个大大的红叉,随即摇摇头,如果他真的不在意的话,那就坦然地接受这份工作吧。
只是那样的话,又会和邵右清有交集。
在地铁里的时候,邵右清给他发了条短信,没说招聘的事,只说好久不见,能否赏光吃个晚饭。
向南把短信删掉,屏幕上显示“已删除”
时,他叹了口气,朝窗外呆呆地看着,看了一阵就全身僵硬了。
他怒气冲冲地回头,“你跟踪我?”
邵右清一脸无辜,“你还在为那天的事生气?”
他说的好像那件事就发生在两三天前,地铁里很拥挤,他的西装给揉得不成样子,他大概就是在这样的拥挤当中一路慢慢靠近他,然后在他身后发了刚刚的短信。
出了地铁站,向南没有把他一拳打倒在地,虽然理论上讲,他应该这么做。
两个人找了一家茶餐厅坐下来,事隔多年,邵右清脸上的稚气几乎褪尽,只是锐气丝毫不减当年。
没等向南问起,他就说了自己的近况,他原先的老板出国了,卷走了不少客户的钱,他逃到西北还是给捉了回来,差点让人剁成肉泥。
在被追债的过程中,碰到一个债主,因为他也实在没钱给人家,所以答应对方帮助去追讨一笔更大的债务。
他把事情做成了,陆陆续续又用他特有的方式谈成了几笔生意,于是他就跟了这位新老板,老板很赏识他,比过去那位更赏识。
以前的老板是借车子给他开,这位老板直接送车子给他。
“不过还不够,我想成为合伙人。”
邵右清大言不惭。
向南听他轻描淡写地说起这些,仿佛在说一部好莱坞烂片,也不清楚几句是真,几句是假,当邵右清咬着吸管挑着眉毛,那腔调让向南觉得他很欠揍,还是跟过去一样欠揍。
“你最近还好吧?”
邵右清看着他的眼睛,像盯着一直没尝到嘴的猎物。
“老样子。”
向南看了看手机屏幕。
“你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