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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植微笑愈深。
这些日子曹植的重心放在了与王奇商量经商路途以及如何避险上,他将所有可能遇到的危险都提了出来,才送走了王奇。
王奇走之后,这个空无一人的家中显然也不适合住人。
曹植心有计较,先取了张纸写下了一长串简体字、阿拉伯数字以及脑中存在的一些数学符号,待阿敏熟记片刻,再令他用未受伤的右手写出这些与他们而言莫名其妙的东西。
然后曹植瞧着歪歪扭扭却并无差错的全部东西,忍不住叹了口气。
——看来此人倒真是有些不凡了,至少在记忆方面确非常人,一切便待他养好伤再说罢。
只是来历不明的人是不能带回府中的,曹植便请小厮将他带去了家中,给了些麦粮请家人代为照料,顺带也得到了这一家人的感恩戴德。
曹植待人一直很温和,从无高高在上的表情,这一点自然获得了许多人好感。
事实上在苛捐杂税繁重、稍有罪行便受酷刑惩罚的乱世,只要主子们对奴仆和颜悦色些,偶尔再大方打点小赏,大多奴仆皆会觉得主子仁慈,继而愿死心塌地跟上一辈子的。
是以四年潜移默化,曹植无形之中也得到了几名年轻仆人的忠心。
不过以曹植行事之低调,众所周知府中最为仁慈的人并不是他,而是曹冲。
大约是那日称象的缘故,曹冲之聪颖、平素待人之谦和,在众人眼中已是神童典范。
曹府院落中各夫人们教训自家不长进的儿子时,都会似模似样感叹一句:“瞧瞧你们六哥曹冲,若你们能有他一般聪明,娘亲便放心了!”
曹植略有耳闻。
这是太过正常之事。
母亲们总希望孩子如潜龙,是以耳提面命要求他们学习前方更好的那一条龙,岂知孩子懵懵懂懂之间,潜意识已知尊严嫉妒,终使得这些孩子们愈加怨恨曹冲。
好在卞氏从不管曹冲如何,从来只淡淡过问他与曹丕的学习,淡淡夸奖抑或劝诫。
十一月近年关时,曹植总算是空了下来。
在卞氏处吃了晚饭,再陪她聊了片刻,他便与曹丕一同回房休息了。
他出门时,东方已挂了一轮细细的弯月。
视野尽头天幕昏惑,星子闪烁。
若不是天太冷了,这其实是个非常美丽的夜晚。
曹植一手被曹丕拉着,一边微仰头欣赏天幕美景。
他总觉得此般干净的夜空是后世极少见得,如今他身在此地倒也能一饱眼福。
曹丕走在他身侧,也并不说话。
事实上,他已有许久未同曹植好好说话了。
他将脚步放缓,借着雪色淡淡凝视身旁依旧只到他胸膛的弟弟。
年近十二岁的少年,五官已全部长开了。
他的肌肤很白,双眼很黑,清秀温雅之中自有一分棱角。
将来既不会太过漂亮,亦不会显得逼迫。
——不出五年,必是十分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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