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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现在他还记得这些年的一切。
他还能回忆起自己在昏迷之时,仿佛有何人在他面前从容执笔,于锦帛之中写下一篇又一篇的诗词歌赋。
只是待他睁开眼睛,全然忘记了而已。
最先来看他的是卞氏,然后是曹丕与曹彰。
曹彰照例又鄙视了他的身体,然后纠结他写出的文章被曹操骂说“不堪入目”
,就差跪求曹植快些好起来帮自己写一篇了。
而曹丕微笑着看他们互动,然后温和询问:“四弟还好么?”
曹植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与曹丕说了会话。
曹丕见他神色不太好,便为他盖了被子微笑道:“你便尽管休息罢,变法一事父亲已接手了,你也无需担忧。”
曹植但笑不语。
他闭上眼,感受曹丕干燥温热的手掌置于他的额上,不知怎的就莫名有了些许萧瑟意味。
因为他已不知,此时曹丕心中究竟是当真为他担忧,抑或一如昔日面对曹冲的虚伪怨怼。
曹丕与曹彰走后,曹植久久不能入睡。
他坐起身,披了外衣到案几边。
有关变法的资料都已被曹操取走了。
如今这上面,也不过几卷书简。
曹植下意识开始磨墨。
不知是否缺乏力气,他磨了许久才磨完。
然后他执笔,在锦帛之中写下一句诗。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然后,他怔怔瞧着笔下这一首诗。
许久之后,才有悲从中来。
日落西上,曹植喝下一碗粥,洛安通报说郭奕公子来了。
曹植看到郭奕的第一眼,猛然忆起昨夜郭嘉站在路边等候的模样,便扬起一个微笑:“师弟来了,是先生让你来的么?”
郭奕淡道:“我想来就来,关他什么事?”
“……”
曹植几乎是说不出话来了。
他半晌才道,“……那你为何而来?”
郭奕理所当然道:“你不是我师兄么?师兄生病了,师弟当然要来看看吧?”
曹植嘴角抽了抽。
有你这种“当然”
么?你面上表情还能再难看点么?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你来参加葬礼的吧!
郭奕好奇地盯了他片刻,怀疑道:“你没事吧?这表情是因为烧坏了脑子么?”
曹植忍住吐血的冲动,伸手捶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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