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琛紧紧盯着她。
吉云沉着脸,也死死看他:“有什么好笑的?”
静默几秒,陈琛冷冷说:“吉云,你真能忍。”
吉云也不知道自己的耐受力到底有多强。
起初的一刻,只是觉得身体的一部分忽然抽离,灵魂飞升,冷眼旁观,直到一瞬间剧烈的疼痛教人打颤,无力,颓废,重回现实。
当求救的信号被硬生生压抑起来,脑子里唯一运转的程序就只剩下了忍。
忍耐痛苦,忍耐不安,忍耐心底的骚动,忍耐全世界扑面而来的嘈杂。
然后等着自己一点点木然,一点点忘却,开始享受身体被掏空后虚无一物的疲乏感。
——如果不是那一杯滚烫的姜茶熨帖心肺。
她本还可以再多熬一会。
吉云靠着座椅,衬衫被汗打湿得彻底,紧紧贴在弓起的背脊上。
不舒服。
比之更不舒服的,还有陈琛的眼光。
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他们,不知为什么,吉云觉得陈琛懂她,他眼神厉如鹰隼,轻轻一望,就剜出她的整颗心来。
时间在这份胶着里缓慢挪步。
空气厚重得能够滴出水来。
陈琛终于说:“我送你去医院。”
吉云小心地喘气:“你帮我正骨就行。”
陈琛说:“你别开玩笑。”
吉云说:“你上次不也是自己弄的?”
陈琛:“情况不一样。”
吉云:“有什么不一样,你把我当成你不就行了?”
陈琛皱眉:“你是你,我是我,怎么把你当成我?”
吉云瞪着他看了几秒:“那你送我回去,我自己弄。”
“我送你去医院。”
“你送我回去!”
陈琛充耳不闻,手扶上变速杆,自顾自地发动车子。
吉云盯着车门,没伤的那只手摸到把手上——
“别费力了。”
吉云扭头睨他。
陈琛说:“我把车门锁了。”
“……”
吉云使劲掰了几下把手,更拿脚踹了几下车门,除了玻璃抖动两下,大门愣是纹丝不动。
郁闷的女人只好坐回位子,调侃:“看不出来,你车子还挺高级,这功能都有。”
陈琛说:“没有不行,前车之鉴。”
他说的大约是雨天争吵,她黑脸跑下车的那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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