琸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柱子不由分说地把他扛起来,转身就往街上跑。
琸云跟在后头使劲儿喊,“大哥,我们去同安堂!”
…………
“怎么样?”
柱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宋掌柜,见他眉头微蹙,顿时紧张起来,忍不住出声问:“他……他怎么了?”
宋掌柜淡淡地瞥了柱子一眼,不急不慢地收回手,从怀里掏出个帕子仔仔细细地把手擦干净了,又不急不慢地回道:“没什么大事儿,不过是染了风寒,喝两服药就没事儿了。”
柱子却还有些不信,急道:“染了风寒还不叫大事儿,俺们村的小狗子就是得了风寒死的,还有大旺也烧坏了脑袋,旺财上次还在床上躺了小半个月呢。
宋掌柜你行不行,要不,我们再去请个大夫?”
宋掌柜一扫先前的温柔平和,眼睛里立刻射出凌厉的光,冷冷地看了柱子一眼,凉凉地道:“小狗子?大旺?旺财?一群狗崽子怎么跟这头狼崽子比?这小狼崽子身子骨壮得跟铁打似的,谁能跟他比?”
柱子被宋掌柜那一眼看得浑身都凉了,几乎没挺清楚他到底说了什么,低着脑袋老老实实地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琸云在一旁看得好笑,赶紧出来打圆场,“那就麻烦宋掌柜开个方子。
我——”
她话说到一半就住了嘴,笑眯眯地看着宋掌柜,继续道:“请宋掌柜给这孩子抓副药。”
宋掌柜对着琸云倒是和蔼可亲,温和地道:“抓药倒是可以,不过这小鬼你们得弄走。”
他嫌恶地瞅了床板上的小狼崽子一眼,忍不住又掏出帕子开始擦手,“我家里头可没人管他。”
琸云看出来了,这位宋掌柜十有□是有洁癖,她和柱子穿得齐整干净,所以他先前才没表现出来,而今这脏兮兮的小鬼往他面前一放,他就一直不自在,擦手的帕子都换了两块了。
柱子自从被宋掌柜白了一眼后就不大敢跟他说话了,老老实实地跟着他去前头铺子里抓了药,又出去雇了辆牛车,尔后才回来把那小狼崽子抱上了车。
…………
“看不出来这宋掌柜还挺凶。”
一上牛车,柱子就忍不住向琸云告状,“二丫你方才没瞧见他那眼神儿,拔凉拔凉的,看得我心里头毛毛的,吓死人了。”
琸云只觉好笑,捂嘴笑道:“他有洁癖,见不得脏。
这小鬼浑身上下没一个地方是干净的,宋掌柜能忍住了给他看病已是难得,这恐怕还是看在我们将将卖了他人参的份儿上。
若换了别人,恐怕早就被轰出来了。”
柱子瞪大了眼睛不解地看着琸云,“啥是洁癖?”
琸云:“……”
牛车在武梁城里走了一段,经过粮铺的时候,琸云招呼着柱子买了两袋白面和大米,一齐堆在车上倒也便宜。
回去的路上,琸云可劲儿叮嘱柱子,“大哥你可千万别跟老太太说我们卖人参得了钱,要不,她非得想方设法把钱给偷过去不可。
还有这小鬼,你也别让老太太沾手,她那黑心肠,连我这个亲孙女都能卖的,见我们拉了个白吃饭的小鬼回来,还不得偷偷下黑手把他给弄死……”
柱子虽然脸色不大好看,但还是使劲儿点头。
牛车一回村子就遭到了村民的围观,瞅见是柱子和琸云,大家伙儿都凑过来打招呼,一脸好奇地盯着牛车上的小鬼看,瞅见车上的大米和白面,眼睛里俱露出惊疑的神情,更有不少人拐弯抹角地问:“哎哟,柱子去哪里发财了?”
“那一袋白面得不少钱吧?”
柱子老实不会撒谎,只晓得闭紧了嘴巴不回话,一张脸涨得通红。
琸云则笑眯眯地瞎编,“发什么财啊,在城里遇着了大哥以前帮工的老爷,非把这小孩儿送到我们家养着,才给了这些粮食,还不晓得够不够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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