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均平朝她使了个眼色,琸云立刻便明白了。
这就是大家伙儿口中那轻浮肤浅的肖姑娘?琸云偷瞄了一眼,很不以为然地扁了扁嘴。
她见得美人多了,眼光自然高,似肖姑娘这样的小家碧玉实在瞧不上,更何况,这小家碧玉还故作风流姿态,在琸云看来,便显得有些好笑了。
那肖姑娘陡然瞅见琸云与贺均平,脸上闪过一丝讶色,目光在她二人的脸上扫了一圈,自己倒先红了脸。
琸云沉着脸没理她,贺均平在外人面前则一向都是一副清高自傲的模样,连眼皮儿也没眨一下,径直就从她身边过去了。
肖姑娘脸色微微泛白,咬着唇欲言又止。
琸云与贺均平走到门口时,忽地听得那肖姑娘“嘤咛——”
一声,仿佛踢到什么,身子一软跌倒在地。
二人仿佛没听见似的,头也不回地径直推门进院,尔后大门“砰——”
地一下关上,硬生生地把肖姑娘的盈盈抽泣声关在了外头。
肖姑娘气极,朝四周看了看,不见有人出来,只得自个儿爬起身,拎起摔在一边的竹篮,一瘸一拐地走了。
琸云贴在门后竖起耳朵听了一阵,弯着腰笑得肚子都疼了。
柱子听到外头的动静赶紧开门出来,一见琸云,立刻高兴起来,大声嚷嚷道:“二丫回来了!
你在笑啥呢?”
贺均平忍俊不禁地把方才巷子里发生的事儿说给他听,柱子听罢,可劲儿地眨眼睛,“那肖姑娘怎么成天摔跤,我都遇着两回了。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连路走不稳,二丫你说是不是她腿脚有什么毛病?”
这回连贺均平都忍不住大笑起来了。
七婶烧了热水,二人洗过澡,又回屋饱饱地睡了一觉,天快黑时陆锋竟派了人上门来接贺均平赴宴,他这才想起来今日正是陆锋设宴的日子,遂赶紧换了身簇新的衣服出了门。
上马车前,那过来接人的小厮一脸恭敬地问:“方公子不去么?”
贺均平一愣,目光顿时变得锋利起来,转过头看他,黑漆漆的眼睛里有审视的神色,冷冷问:“是陆公子让你问的?”
小厮被他那一眼看得浑身拔凉,唯觉从头到脚被浇了一桶冰水,连脚趾头都凉透了,哆嗦了几下,才小声回道:“不……不是,是大少爷让问的。
上回方公子在船上大出风头,大少爷一直掂掂不忘,故让小的多问一句,看方公子是否能赏光。”
贺均平垂下眼睛,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回道:“方公子今儿身子不适,便不去了。”
说罢,便掀开车帘利索地跳上了马车。
那小厮被他震住,再不敢多问,赶紧整好帘子坐在马车外,朝车夫点点头,车夫一抖缰绳,马车便缓缓驶出了巷子。
虽说陆锋得了通判的职位,但府邸却还未修整好,故暂时依旧借住在刺史府。
刺史本就想要巴结陆家,自然巴不得,直将陆锋的院子收拾得清雅精致,倒比正院还要气派些。
不过今日的宴会并不在陆锋的院子里,而是设在正院,那院子后头有一片花园,园子里种满了山茶花,因花匠经营得好,有不少已经开了花,争奇斗艳,十分热闹。
贺均平到的时候,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陆锋远远地瞅见他,脸上露出欣喜的笑意,招招手,将他拉到自己左侧的位子上,笑着朝众人介绍道:“这是我本家的表弟,姓贺名均平。”
他只提了贺均平的姓名,旁的却没有多说,众人都不傻,自然不会贸贸然地上前追问,俱客客气气地朝贺均平笑着打招呼,状似热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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