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浪费宝贵的时间,付清一换好衣服,当天便骑上马,策马南下。
虽是初夏,太阳灼人的热力却已经有些令人慑然,午时刚过,早市已过,夜市未开,街上行人寥寥。
加上城内的街衢极为宽阔,又多是方方正正,走向笔直,付清和甲午庚申一路策马疾行倒也算是畅通无阻。
然而,就在付清刚想为一路的顺利松一口气之时,前方街巷的拐角处,一辆马车忽然突兀地闪了出来。
付清慌忙急拉缰绳,胯下的枣红骏马发出一声痛苦的长嘶,急收马蹄,堪堪擦着马车的车尾停住。
套在马车上的那匹马明显被惊到了,驾车的车夫紧紧地抓住了缰绳,却依然无法将它制住,眼看着马车就要在那匹惊马的拖动下失控。
虽然如今街上行人寥寥,但马车一旦失控,后果依然无法想象。
“甲午,救人!”
意识到自己一行正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付清慌忙冲着身后轻功卓绝的甲午喊了一声。
“属下遵命!”
甲午朝付清点点头,从马背上一跃而起。
付清只觉得一阵凉风拂过脸颊,再朝马车的方向望去时甲午已坐在了那匹惊马的马背上。
拉车的马身上并未配马鞍,加上惊马动作狂暴,如果是常人估计早已被甩下马背,然而甲午却神色如常,只见他双腿夹紧了马腹,右手运掌如风,飞快地劈向惊马的后脑。
那惊马受了甲午这一击,很快便口吐鲜血,瘫倒在了地上。
没有了惊马的拖拽,马车霎时横在了路中,一动不动。
那匹可怜的马挣扎了片刻,便再没了动静。
果然是天干地支的行事风格。
望着地上明显已死去的惊马,付清感觉头皮一阵阵发麻。
大概是不慎看到了倒毙在地上的惊马,车内忽然响起一阵幼儿惊恐的啼哭,接着便是女子柔声的安慰。
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辆马车看了片刻,付清忽然莫名地感觉眼前这辆马车有些眼熟。
脑海中模模糊糊刚有些影像,一只纤白如玉的手便掀开了车帘,接着里面探出一张熟悉到就算化成灰付清也能认得的脸。
“姜昭文?!”
听到自己口中陌生的女子声音,付清这才猛然惊觉现在的自己不是太子而是珠儿。
姜昭文抬头望着对面马上的女子,脸上兴师问罪的怒气顿消,身体瞬间犹如被人点了穴般定在了当场。
“是你!”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女子,目光恍惚间似乎穿透的时光的洪流,回到了当年两人共乘一辆马车前往角抵大比的时日。
“对,是我!”
他眼中依稀闪动的光芒让付清一震,她苦笑着朝姜昭文点了点头。
当年自己就是因为姜昭文才决定不再启用珠儿这个身份,没想到三年后的今天,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让姜昭文跟珠儿重逢。
“小女子行事鲁莽,惊到姜大人车驾,还望姜大人海涵!”
付清翻身下马,朝姜昭文歉意地一福。
姜昭文望了望马车前面倒毙的惊马,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苦笑着摇了摇头。
“夫君,发生了什么事?”
马车内幼儿的啼哭声渐止,清晰地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
那一刻,车帘刚好被微风吹起,付清刚好看到了车内那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子的脸。
那女子低头望着怀中的孩子,柳叶般的眉毛下,一双仿佛蕴着光华的眸子专注地注视着怀中孩子粉嫩的小脸,表情平静温和,五官虽算不上绝顶漂亮,却让付清没来由地想起庙里的观音菩萨,有种清雅脱俗的娴静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