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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长川接过来,看都没看就揉成一个团,准确无误的扔进了垃圾箱,淡淡地说:“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骂我的话么。”
她是真的又急又气,鼻子里都能喷出火来了。
其实傅长川出现的瞬间,她就知道她为什么会来——无非是趁着自己没法说话,过来冷嘲热讽一番。
为什么世界上人人都会觉得这个男人温和有礼谦逊大度呢?!
难道只有自己才知道他这么斤斤计较小肚鸡肠?!
偏偏现在不能说话,拼了命也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甚至只要轻微的动静,伤口就痛得像是有张砂纸在来回的摩擦。
阮之分不出精力再去和他吵,只好翻身睡下来,拿后背对着他。
察觉到她在发抖,傅长川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很痛吗?”
她缩着身子,半张脸埋在枕头里,顾不上和他赌气,点了点头。
傅长川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放缓了,温柔得仿佛能滴下水来:“这么怕痛,以后怎么生孩子?”
其实这句话阮之并没有听得如何清楚,她的全副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右手上,插针的地方已经灰肿了一大块,像是鸡蛋一样,看着有些恐怖。
她一翻身坐起来,示意傅长川去摁呼叫器。
护士很快就来了,一看她手背就知道针歪了,利落地拔出来,换了只手插上:“好了。”
阮之拉住她,又指了指傅长川,比划着说:“我不认识他,影响我休息。”
护士尴尬地笑了笑:“阮小姐,你开玩笑吧?你的手术都是傅先生签字的。”
她甚至十分和善地对傅长川笑了笑,转身出去了。
傅长川随手拿了份之前她同事们留下的杂志坐了下来,凉凉地说:“你还是安分点吧。”
病房里安静了一些,傅长川刚把杂志翻了一页,就有个小东西噗通一声,直接砸在他怀里。
他眉眼微抬,是阮之扔过来的橘子,又指了指他的手机,示意他看一眼。
一条微信:你刚才说什么?
他好脾气地说:“让你安分点。”
阮之艰难地用左手手写:前一句。
傅长川想了想,才“哦”
了一声,忽然想起自己说的是:“这么怕痛,以后怎么生孩子?”
他怎么会脱口而出这句话……一时间证在那里,他没有回答,仿佛时间瞬时凝固。
他忽然间就没了逗她的心思,淡淡地宣布停战:“好了,我什么都不说了,到此为止。”
他安静地坐着看杂志,偶尔接发一下短信,眼神略略抬起,就发现她半躺在床上,有些坐卧难安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又拿橘子扔他,示意他帮忙摁一下呼叫器。
傅长川一手摘了点滴的药品,另一只手把她扶起来:“卫生间?”
阮之已经憋了很久了,点点头,比着口型说:“护士。”
他静静看她一眼,带着笑意说:“老夫老妻了,你还介意我陪你上厕所?”
阮之真的有些内急,也顾不上再等护士过来,着急忙慌地进了卫生间。
这间单人病房配套着小客厅,再加上卫生间,十分宽敞,阮之刚一进去,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药袋连接着的滴管可能不够长。
果然,她站在抽水马桶边,傅长川一手举着药袋,只有半个身子能跨出门外。
她急得面红耳赤,他却毫不在意地催促:“快点啊,我又不会看。”
静谧的病房里,细小水流的声音简直突兀到让人头皮发麻,也就是十几秒钟的时间,阮之觉得已经过了两三个小时般漫长。
最后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又开了水龙头洗手,一抬头,镜子里的自己脸红得像是抹了好多层胭脂。
她由衷地怀疑,这个男人真是是趁着这个机会,专门看自己如何状况百出的窘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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