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脸吩咐自己身边站着的丫鬟道:“邀月,你领了七房小姐去丹霞园。”
这二伯祖母是来与大伯祖母告状不成?但想来她也不敢说出骆记成衣铺子的事情来,她是骆记的主家若是被族里知道了,少不得还要补一笔银子,二伯祖母那般小气的人,自然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郑香盈跟着邀月走在青石小径上边,心里头不住的在想这件事儿,估摸二伯祖母是在别人面前编些话来诋毁自己。
大房的园子修得十分精致,到处都是花木重重,绿树荫里不时出现了粉白粉红的花朵,团团似锦,青石小径上还镶嵌着形状各异的花卉浮雕,有莲花梅花芙蓉牡丹,各色花朵都雕得栩栩如生,让人舍不得踏了脚踩上去。
郑香盈正在低头瞧着那青石上的花纹,忽然就听耳边传来一声叱喝:“郑香盈,你今日过来了?”
抬头一看,就见一位小姐带着丫鬟从旁边的小路分花拂柳的出来了,走到郑香盈面前,挑了挑嘴角:“第一次见到你,真真是稀客。”
面前的少女约莫十二岁年纪,身上穿了一件明艳的翠蓝色衣裳,迎着阳光不住的反出光来,戴了一头首饰,极其华贵,她周围的地上,皆有点点反射出来的金光。
她的一张脸略略有些长,眼睛细长,拉出了一条眼线,鼻子却生得很高,似乎是平原上突兀的堆起了一座山一般。
“香枝姐姐,真是好巧,在这里遇到了你。”
这是大房排行十八的小姐,大房大爷最小的嫡女。
大房大爷官运亨通,已经做到了中书省的参知政事,乃是从二品的官儿,一家人都住在京城,唯独这最小的女儿郑香枝留在荥阳。
郑香枝幼时,郑家大房拿了她的生辰八字去算命,结果得了个批文说十五岁年不要往北边去,否则必有大凶。
大房的大爷本来一直在外头做外任,三年前才升进了中书省,阖府迁去了京城,而因着那一道算命的批文,郑香枝只能一直呆在荥阳,还没有跟着出去见过世面。
因着她是大房长子的嫡女,父亲的官做得大了,郑香枝看人的神情都带着些不屑,瞧着其余房里的姐妹都觉得寒酸。
“你来这里参加十五姐姐的及笄礼?”
郑香枝唇边浮现出一丝讥讽的笑容来,望了望方妈妈手里捧着的那个织锦盒子:“快给我看看是什么礼物?”
郑香盈瞧着郑香枝趾高气扬的走到自己面前,眼睛却落在了那织锦盒子上头,心中有些不喜,望着郑香枝沉了沉脸色:“香枝姐姐,我送给十五姐姐什么东西,应该与你没什么干系,你这般急巴巴的讨要也不合规矩,若是你实在好奇,等十五姐姐收了这礼你再去问她要看罢。”
“我想瞧你的礼物便是看得起你,竟然还敢回绝我?”
郑香枝气势汹汹的看了郑香盈一眼,吩咐身后的丫鬟婆子:“快替我将那盒子拿过来看看里边装了什么?”
她身后的婆子应了一句便走上前来伸手去夺方妈妈手中的盒子,方妈妈一愣,朝郑香盈看了过去:“姑娘……”
这句话还没有落音,盒子已经被那婆子劈手夺了去,小翠在旁边瞧着有些恼怒,趁着那婆子不注意,又伸手将那盒子抢了过来,双手抱得紧紧站到郑香盈身边道:“姑娘,咱们走。”
郑香枝本来还笑眯眯的望着几人争抢,见自己的婆子失手,气得脸色发红:“连个小丫头都抢不过,都白活了这么多岁,还不快些将盒子抢过来!”
站在一旁的邀月见了这个阵势,赶紧笑着上来打圆场:“十八小姐,七房二小姐乃是今日的贵客,老夫人特地叫我带着她过去丹霞园呢,这路上人来人往的,让人瞧见了到老夫人面前去嚼舌根子也不大好,不如一起去十五小姐那边再说?”
郑香盈听着这话不由得赞了一句,这高门大户里的丫鬟见的场面多了,练出了人精的本领,实在是会说话,邀月这话里只轻描淡写的将老夫人带了出来,郑香枝便不好吵闹了,毕竟大房的孙女谁不想讨好郑老夫人,谁又会想自己落了不好在郑老夫人眼里?
果然郑香枝不再说话,只是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来:“郑香盈,你这礼物看起来甚是贵重,我倒非要去问香莲姐姐讨着你的大礼看看,那便一道儿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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