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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日里老爷出去赴宴,夫人必然要问清楚是哪里,否则就会发脾气,只说老爷出去花天酒地了,今日可能是大小姐的事情,夫人心里头高兴,故此也没有追究老爷的去向。
黄妈妈低头望着水磨地面,暗自思量,十多年前夫人整治了一番,老爷自此不敢再胡乱造次,倒也算是敲山震虎,绝了后患。
盛思文从府衙里出来,外边停着盛府的马车,有长随在马车旁边伺候着,打起了锦缎做成的帘幕,长随伸着脖子跟车夫交代了一句,马车缓缓朝前边走了过去,四角上头系着的几色丝绦络子不住的摇晃着,在熔金般的暮日下,闪闪的发着亮。
“盛大人来了,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呀。”
一个穿着玄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迎了出来,深深弯腰拱手行礼:“盛大人,快些请进,请进。”
这男子乃是盛思文的手下,吏部侍郎李东波,今日乃是他四十五岁生辰,不是整生,故此他并未大操大办,只是邀请了同僚好友到府上小聚。
盛思文跟着李东波走进大堂时,眼睛一转,就见里边坐了不少人,只不过并未有官职超过他的,遂放下心来,这李东波果然识趣,特地尊着他坐上座呢。
于是也不多推辞,坦然的朝为他准备好的位置走了过去。
来的人大部分都是吏部的官员,大家彼此熟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开始闲谈了起来,京城里头,最近最新鲜的事情莫过于褚国公府长公子的事,众人知道盛府与褚家乃是姻亲,都抬头殷殷的问:“盛大人,那褚大公子究竟怎么样了,你可知晓?”
盛思文脸上一僵:“我却也还不知道,要等明日小女回门,仔细问问方能明白。”
说话间,也是舒了一口气,总算明珠看得准,没有嫁那褚昭钺,若是稀里糊涂的照着先前的婚约嫁过去,岂不是要害了她一辈子?
“哎呀呀,听说病得只剩一口气了,也是可怜。”
有人不住摇头惋惜:“我也曾与褚大公子打过几次交道,真真是一表人才,可惜了,可惜了。”
李东波见着盛思文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心里知道定然是盛大小姐的事情让顶头上司有些尴尬,赶紧笑着打圆场:“也不是什么好事,咱们便别提褚大公子了,且说点别的。”
“李大人,你这别的……”
一个官员暧昧的笑了起来:“可是那风花雪月之事?”
李东波脸色微微一红:“黄兄,难道就只有风花雪月的事情说了?”
“现在这个点,早就不是在府衙务公的时候,难道还要谈国事?”
那姓黄的官员摆了摆手:“莫谈国事,莫谈国事!”
“这风花雪月的事儿,盛大人……”
李东波小心翼翼的看了盛思文一眼:“盛大人恐怕也插不上话呀。”
吏部尚书盛思文,娶了章太傅的掌上明珠,畏妻如畏虎,这么多年都没有纳过妾,听着风言风语,仿佛只备了个通房丫头,还只是做摆相充门面用的,盛尚书一年最多去她房里歇上个两三晚——最妙的是,听说那通房丫头生得实在是丑,一脸麻子,歪鼻歪嘴,还生得五大三粗,骨架长得跟男人似的,莫怪盛大人不肯轻易去她屋里。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郑重的神色:“盛大人不好女色,这点却是极难得的,我们佩服得紧。”
“盛大人,我倒想起一件事情来了。”
席间有人嬉笑出声:“上回我去京城西郊游春,途经一个叫桃花村的地方,下车讨水喝之时,见着一个少女,约莫十五六岁年纪,生得十分标致……”
“哎哎哎,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莫非还要给盛大人置办一房外室不成?”
有人哄笑了起来:“千万莫要被盛夫人知道,否则逮着你一顿乱打,少不得将你这身皮给揭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