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人怔怔的站了许久,这才深一脚浅一脚的去了大皇子院里。
因着大皇子适才发了一回疯,院子里的人也都被折腾的不行,连平乐郡主都被吓得红了眼睛。
见着大皇子妃进门,一众的人都像是寻着了主心骨一般往大皇子妃处看去,平乐郡主更是泪眼汪汪的叫出声来:“母妃......”
大皇子妃本还有些恍神,现下见着女儿倒是终于回过神来,忙伸手揽了女儿到怀里,轻声安慰了几句。
平乐郡主便如乳燕投林一般的扑到了大皇子妃怀里,嗅到母亲身上熟悉的香味,她这才觉得安心了些,想起来要与自家母妃告状。
只是,她年纪还小,虽是想要告状却又不知该从何处说起,只好可怜巴巴的抱着大皇子妃的胳膊,小声道:“父王刚才好凶......”
话还没说完,她自己倒先觉得不好意思了——怎么可以偷偷和母妃说父王坏话?这般想着,她小脸儿一红,害羞似的把头埋进大皇子妃怀里,不说话了。
大皇子妃亦是不欲叫平乐郡主知道外头那些事,犹豫片刻,便只含糊的与她说了几句:“你父王正因为宫里许娘娘的事情难过呢,不是存心要凶你的,你别放在心上.......”
平乐郡主连忙点头,很是关切的问道:“许娘娘怎么了吗?”
大皇子妃迟疑片刻,还是道:“许娘娘出远门了,再不会回来,你父王想她得很,所以才会这样难过的。”
平乐郡主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大皇子妃看着女儿懵懵懂懂的小脸,心下一酸,不禁又将她抱紧了些,低声道:“所以,你要乖乖的,这些日子不要去打搅你父王。”
“可是,我还要去安慰父王的呀。”
平乐郡主鼓着腮帮,认真道,“以前,父王难过的时候,都是我去安慰他的。”
大皇子妃忍着眼泪,轻声道:“没事儿,母妃会替你安慰你父王的,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好了。”
平乐郡主眨巴了下眼睛,细声道:“母妃,你也难过了吗?”
大皇子妃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只是觉得平乐长大了,懂事了,心里高兴呢。”
说着,她又连忙叫人将平乐郡主抱了下去,自己则是起身去屋里看大皇子。
大皇子此时正独自一人坐在榻上,不言不语如一尊凝固的雕像,只是神色却难看的出奇,仿佛还未从先时的那个噩耗中醒过神来。
大皇子妃本是满心的忧虑和怨气,现下见着大皇子这般模样却也又不觉软了软心肠——到底是做了几年夫妻,大皇子又素来孝顺许贵妃,忽然之间怕也是要禁不住这丧母之痛。
想到这里,大皇子妃不由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殿下,逝者已矣,母妃已经去了,还请节哀才是.......”
她心知接下来的话不甚好听,可为了王府上上下下的人,还是不得不接着往下道,“父皇既是挑在这个时候将母妃遗体送来,必也是知道了血书之事。
故而,眼下最要紧的是:进宫去与父皇请罪,求父皇息怒。”
大皇子闻言却只是眼眶微红,握起拳头重重的击在榻上,恨声道:“母妃的丧仪都还未办,我哪里又能离府?父皇若真是为着血书之事大怒,不若叫他将我也赐死好了!”
话虽如此,大皇子显然并不觉得皇帝会对他如何,紧接着便冷笑道:“二弟与三弟都已不在,再把我也赐死了,留个吊着命的四弟,父皇想必也能息怒开怀了。”
这般的话,实在是太过了。
大皇子妃吓得脸都白了,不由唤道:“殿下慎言!”
大皇子眼里的泪水却流了下来:“慎言?母妃都已去了,难不成我竟是连几句实话都不能说了吗?”
大皇子妃瞧着大皇子这疯魔了般的模样,也不敢再劝他入宫——这要是真入了宫,还不知是请罪还是气人呢。
思来想去,大皇子妃也不敢耽搁,当即便抱了平乐郡主,想着先替大皇子在皇帝跟前请个罪。
只是,往日里畅通无阻的乾元殿,这一回却是连门都进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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