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与王云梦你来我往,言辞交锋的时候,婠婠并没有如王云梦所想的那般前去休息,而是拉着王怜花问着问题。
“夫人急着寻沈浪回来,可是为了对付快活王?”
王怜花摊了摊手,也不隐瞒,径直点了头,“除了他,还能有谁?除了他之外,又有谁能让她认真至此?”
“那白飞飞……”
婠婠轻蹙起眉,却又随即舒展,“是了,以夫人的谨慎,怎会不多留一条后路?白飞飞此人,说到底,与夫人也并不是一条心。
不过,白飞飞要混入快活城不难,这沈浪——”
王怜花微微一笑,“但凡是人,总有弱点。
快活王的弱点,说好听点便是惜才如命,说难听点便是极爱被人奉承,只要有才智之士投靠他,绝不会被拒之门外。
他手下虽已有不少食客,但真正的杰出之士,却未有一个。”
婠婠恍然大悟,“这倒是不错,以沈浪之才,只要他愿意,混入快活王身边想必极是容易。”
抬眼望向王怜花,婠婠笑着续道,“金无望认得沈浪,但他与沈浪交情深厚,想来不会在快活王面前说些什么。
江左司徒也见过沈浪——白飞飞跟着他去了,他应该再没有机会说出不该说的话了吧?”
王怜花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先前方千里他们曾经用过的戒指,白飞飞拿了一枚。”
这样的话,白飞飞一见到快活王,恐怕便会用隐藏在戒指中的毒针刺死江左司徒,让他没有机会说出曾经被王云梦捉住的事,也便不可能再泄露白飞飞与沈浪的事了。
微微点头,婠婠半眯起眼睛,“有了沈浪加入,对付快活王确是能轻松一些。
只是,以沈浪武林安危为己任的性子,但凡有一点机会,他便会致快活王于死地,这是夫人所愿么?”
王怜花面色一沉,眸中阴郁之色闪过,“自然不是。
死,只怕是这世上最简单的事。
可怕的是活着,活着看自己的事业一件一件失败,活着受到一次一次打击,似快活王这般骄傲的人,这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要比杀了他还难受。”
婠婠一怔,沉默了片刻,忽然伸手握住王怜花的手掌,不着痕迹地转换了话题,“白飞飞由江左司徒带着,见着快活王已是十成十的事。
沈浪要如何寻他?这么多年来,快活城到底坐落在关外何处,似乎并无人知晓。”
王怜花面上郁色一敛,反手握住婠婠的手,“婠儿莫不是忘了那兰州兴龙山的快活林?”
婠婠抿唇一笑,“我倒是忘了他还嗜茶。”
“兴龙山顶,有个三元泉,泉下有深潭,潭中的水,清冽如镜,芳香甘美,可说是西北第一名泉。
昔日他与母亲在一起时,每年必会上兴龙山,一住便是半个多月,他晚上喝酒、早晨以茶解酒。
在这半个多月里,他什么事都可以放下不管。
便是到了今日,他每年还是会悄悄入关。”
顿了顿,王怜花深深地瞧了婠婠一眼,沉声道,“母亲以重金聘了两人,一人长于品茶,一人精于烹茶,让他们在兴龙山山麓开了快活林。
林中香茗美酒、又有数名江南美女,轻歌曼舞——其实,单只这快活林三个字,便能将他诱去,去年秋天,他便在那里住了一个多月,似乎都有些舍不得走了。”
“原来快活林是夫人的手笔,怪不得……”
婠婠轻叹一声,若不是王怜花说起,她虽然知道快活林,也知道快活王曾在那里显出过踪迹,却不知道王云梦为了算计快活王,居然有这么大的手笔。
仅仅一处快活林,为了引出快活王,也是经营了十年之久。
看王怜花的样子,那边怕是已传来了快活王入关的消息,“他何时入关?”
“十日之后,他便会抵达兴龙山。”
王怜花握着婠婠的手紧了紧,“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