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衙门今日接了个奇怪的案子。
原告是新科状元,现今的翰林院侍讲许梦光,被告正是京中一霸陆衙内。
许梦光状告陆衙内当街行凶,将他打成重伤,请京兆尹给个公道。
京兆尹着状词,感到无比头疼。
这事儿说大吧,它压根惊动不到陛下,要是为此递到皇帝跟前去,那才是糊涂;可要说它是件小事,又涉及到了陆衙内和许梦光,一个后台大,一个前程好,怎么处置都要得罪人。
最难不过京兆尹啊
京兆尹感叹了一番,最后不得不在下属的催促下升堂审理。
许梦光由人抬着安置在了衙门里,着他那一身的伤,再他那副非要讨回公道的模样,京兆尹头更疼了。
这许梦光好歹是个状元,是这届考生中的第一,他要是不秉公处理,先不说圣上那边是什么想法,他怕是要先寒了这届考生的心,将来哪个得势了踩他一脚,就算没把他踩死,也要给他踩出不少麻烦。
不好不好,来要向着点儿许梦光这边,不至于叫人太过委屈,将来说出去也好听些。
京兆尹刚刚下了决定,就听外边人唱道“陆衙内到”
呼啦啦一群人,跟乌鸦似的涌进了堂内,京兆尹瞧着那少年人盛气凌人的模样,心下又升不妙来。
这陆衙内的名声有多差,京城里没人不知道。
今个儿他要是秉公处理了,万一陆衙内觉得他不给他面子,到时候陆衙内往他皇后姑母那里撒个娇,皇后再往圣上枕边吹个风,他岂非要丢了这顶官帽
京兆尹正为难着,陆衙内却是叫人搬了张椅子,自顾自在堂内坐下,他掀起眼皮了旁边鼻青脸肿的许梦光,面上隐隐带着威胁,“你还敢告我”
许梦光脸上身上的伤口经过一夜的发酵,变得比昨天更可怕了,往日里俊俏的状元郎,此刻几乎要认不出来。
见陆衙内语带威胁,许梦光忍不住得意,来他所料不错,这陆衙内果真是怕了,炮灰就是炮灰,在男主面前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他被仆从搀扶着站立起来,满身是伤凄惨无比,倒也没有蠢到直接向陆衙内挑衅,而是将昨日发生之事一一说了,最后才道“这陆衙内连朝廷命官都敢殴打,谁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下官受伤事小,京都秩序是大,还请大人主持公道,若每个权贵都如陆衙内这般,将来还能有谁能安心为朝廷效力”
许梦光说完,颇有些自傲,这身体就是好啊,自从魂穿过来,他感觉自己都成文化人了。
京兆尹闻言却眼角一抽,这明明是两人的私人恩怨,许梦光却扯到京城所有官员身上,这顶帽子未免也扣得太大了。
此时京兆尹衙门中,可不止陆衙内许梦光等人,还聚集了不少听闻了此事前来热闹的人,其中包括声援许梦光的文人,热衷于热闹的闲散人士,往日里与陆衙内厮混的狐朋狗友,还有元蘅。
她换了身分外朴素的衣服,妆容和束发样式也换了,还带了面纱,保管连廖甜儿的贴身丫鬟都认不出来。
都是体面人,即便各自有支持的对象,众人也没因许梦光那话而做出喊话公堂的事,只是不免有些议论。
“陆衙内干了那么多事,这次可算碰到硬骨头了。
这许梦光瞧着是个不怕权势的。”
“呵呵,他不怕他要不是仗着丞相撑腰赶来状告不是说文丞相要招他做乘龙快婿”
也有人同情许梦光,“哎,好好一个俊后生,给陆衙内打成这样,那相府千金见了也认不出来吧”
“陆衙内这回可做得太过了,许梦光好歹是状元,天子门生,他这不是藐视皇权”
在众多嗡嗡嗡苍蝇一样惹人讨厌的议论声里,陆衙内的头号狗腿子李二忽然走出,朝堂上京兆尹拜道“大人,分明许侍讲颠倒黑白,我家衙内可从未无故打人”
京兆尹精神一震,莫非陆衙内这回准备讲道理他立刻道“你细细说来”
“大人,事情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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